当日离开花溪村时,三哥刻意隐藏了她现下的身份,只说她跟随真正的亲人离开,并未说明她去了安远侯府。
“说是街上偶遇后打听来的。你别管他怎么知道,你只说你自己心里怎么想。”
谢灵栀微微蹙眉,有些为难:“又提亲啊……”
“嗯?”梅若乔感觉这个“又”字有些微妙。
谢灵栀小声道:“我薛家爹爹在世时,葛师兄上门提过亲。但是我爹爹没同意……”
“哦?为什么?”
“我不知道。”谢灵栀想了想,“爹爹没跟我提过,连曾经提亲一事,也是后来葛师兄自己和我说的。”
“啊……”
“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我爹听说,葛大婶对儿子寄予厚望,想等他高中后,在京城娶一个名门闺秀,最好对他仕途有所帮助的,所以才拒绝了?”谢灵栀感觉自己说这些不太好,摇一摇头,“做不得准,我也是胡乱猜的。”
一听说要娶“名门闺秀”、“仕途有所帮助”,梅若乔心下便又有几分不喜 ,但仍含笑道:“当然你现在也算是名门闺秀,你怎么想?栀栀,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爹娘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谢灵栀委婉道:“我没想过嫁给他,而且我薛家爹爹都拒绝过了,我怎么能……”
其实,葛师兄金榜题名后再次求娶,这份执着是令她有些动容的,可是她从未想像过自己与他成婚的情形。
再者那人那次在御花园凶巴巴地要她不准在孝期参加赏花宴、相亲宴,她也不太敢答应别人的提亲。
至少得再等一两年吧?
谢灵栀挽着母亲的手臂,娇声道:“娘,我薛家爹爹去世不满一年,我不想急着议亲,还违背他的心意……”
梅若乔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傻孩子,你今年十七岁,正是议亲的年龄,可以先悄悄定下,将来再成婚。你薛家爹爹在九泉之下,定然也盼着你幸福,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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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灵栀依靠在母亲身上不说话。
“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梅若乔又同女儿说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去。
母亲走后,谢灵栀再没了玩闹的心思,一时想到在花溪村时的一些旧事,一时想着将来,她重重叹一口气,也不好找人倾诉,干脆将阿黄叫到跟前,小声嘀咕:“关你什么事?干嘛管那么多……”
阿黄不明所以,卧在她身边,“呜呜”两声,摇了摇尾巴。
……
瓶子里插着的柳枝日日换水,精心照顾,还是渐渐烂掉。
常喜令人将旧柳枝拿出来,换上新的。
赵晏瞥了一眼,心内莫名烦躁,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撤了吧。”
上巳节早就过去了,还插柳做什么?
常喜答应一声,连忙让小太监将其撤掉。
入夜后,常喜近前,小心禀道:“陛下,太后那边遣了人过来,在外面候着呢。”
“嗯?”赵晏只当母亲有事,也未多想,直接道,“让他进来。”
“是。”
过得片刻,常喜领着两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陛下,人带到了。”
赵晏眼眸微抬,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太后让你们过来做什么?”
这两个女子长得眼生,并不是太后身边惯常传话的人。
“奴奉太后之命前来侍奉陛下。”两个少女齐齐拜倒,声音娇嫩,如同出谷黄鹂。
赵晏皱眉,瞬间明白了母亲此举的用意。他不喜这等行为,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冷声道:“这里不用你们侍奉,回去吧!”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齐齐出声:“陛下……”
声音柔媚,惊惶之余,又隐隐带着几分祈求。
赵晏不说话,只看了常喜一眼。
后者会意,立刻上前将两个少女带了下去。
二人无法,只得回张太后处覆命。
“陛下怎么说?”张太后惊问。这么快就送回来了?
两个少女跪伏于地,含泪诉说方才的遭遇。
张太后微怔,继而又叹一口气,挥手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二人退下后,张太后才对身边的大宫女佩兰道:“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古怪了。半分情面都不与我留。”
人家古人还说“长者赐,不敢辞”呢。
——此前张太后去找长子帮次子说情不成,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偏偏一时又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思来想去,她所做的也不过是两手准备。昺儿不是选了谢小姐吗?长子不同意,那可以选和谢小姐相似的姑娘吧?反正昺儿只要愿意娶妻就好,不拘是谁。另一方面,或许她也可以帮长子留心。若是长子现下忙于政事,无心选后,那找两个人先伴在身边总行吧?说不定,长子心情一好,就答应了呢。
没想到,长子竟然给退回来了。
这让张太后心里如何不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