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吧。”老太太宽慰戴女士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打小看着他长大,他从来没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也从来没在人前委屈过。二位也该对姜辞自信一些,即便边策日后转了性,小气到要跟自个儿的老婆算账,届时姜辞未必不能好好应付。”
边骋低声对姜辞说:“你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所有对你有利的,他都愿意签,但凡对你有一丁点儿苛刻的,他都要挑出来重新修正。”
姜辞懒得理会边骋,她走到边策面前问他:“这会儿不追求平等了?非要给我按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头?”
边策淡然应声:“只要你不红杏出墙就行。咱们俩之间谈不了平等,毕竟我是老牛吃嫩草,真要计较,那还是你更吃亏。”
边骋“噗嗤”一声,“我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还真当几位律师跟几位长辈不是外人呐。”
姜辞反问:“这都明码标价在商言商了,哪儿还有外人可言?”
边策觉得姜辞说得对。今天绝对是他谈生意谈的最快最草率但也最精彩的一天。值得他永远铭记。
散场时,戴女士和老姜跟老太太打完招呼后就抬脚离开,全然不关心姜辞的去留。
但姜辞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她立刻就摇着尾巴跟上去。
边骋拍了拍边策的肩膀:“不容易啊。到底是当大哥的,这罪终究还是你替我受了。”
“你不累吗?”边策看了看时间,再熬下去天都快亮了,他对边骋笑笑:“你千万别急着谢谢我,等她进了门,你的苦日子在后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边策意味深长地看了边骋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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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姜辞把一根无事发生的验孕棒递到戴女士手上。
戴女士看了一眼,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嘱咐:“明晚你让边策过来。”
“我跟他明天晚上都有事儿。”姜辞要去参加酒会,她问了边策,边策说他也会去。
“让他过来!”戴女士不想再说第三次。
“好嘞!”
姜辞知会边策后,边策让边骋陪姜辞去参加难缠的酒会。
这晚去酒会的路上,边骋问姜辞:“你爸妈不会趁你不在给我哥下毒吧?”
“管他的呢。”姜辞想着待会儿势必要跟孙之净还有梁家和许家的人打照面,心思早就不在家里那点儿事上头了。
“你这姑娘还真是……”
“别叨叨了。”姜辞对边骋翻了个白眼,问他:“你最近见过许穆阳吗?”
“那自然是见不到。他可是被你老公点了名的人。”边骋想起一茬,说:“几个月前,我哥忽然跟我说,你跟许穆阳的恩怨是因我而起,要我一定得护着你。我当时哪儿知道你俩是什么情况,还跟大傻子似的,以为他想撮合咱俩呢,还好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否则我不成小丑了嘛。”
姜辞并不知道有这回事,想仔细问一问,又怕边骋去边策面前多嘴多舌,回头边策再来跟她掰扯他当骗子的事儿。
“你不想让外头的人知道你跟我哥的事儿,他也放了话,故意疏远了跟你的关系,想让你自己去历练。这不,许穆阳这才又折腾一出让你停了工。后来你怎么摆平的?他有没有让你为难?”
也不是很为难,就是让我去爬你和你哥的床而已。这话姜辞当然不会贸然说出口,她随便应付几句后,说:“待会儿咱俩分开进去,我要是没那个本事应付那几个老狐狸,你再来帮我打打圆场。”
“行,都听你的。”
姜辞又问:“梁子昂最近给你哥使什么绊子了?”
“你总算是有功夫关心我哥了。”
姜辞没应声,拿出手机发了些东西给边骋,说:“戴女士常去太太局打麻将,我顺藤摸瓜从梁子昂前妻那儿查了点儿东西。不一定用得着,但你哥应该不知道。毕竟他不稀罕用我这些摆不上台面的手段。”
梁家现在乌烟瘴气,梁子淳必然糟心。姜辞本想提醒边骋去做传话筒,希望梁子淳能把手里elias的股份攥紧了,因为真到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只有利益才最可靠。可话到嘴边,她没能说出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你还真不用自贬,生意场里的人,谁手上不沾点儿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哥那句不择手段,不是他自嘲,是现实。”边骋顿了顿,“有件事儿我得跟你道歉,我是前段日子才知道,许穆阳那点儿黑料不是你放出去的。姜辞,当初是我看轻你了。”
姜辞努努嘴,“你没看轻我。我还没长出什么真本事能搅和进孙之净的局,能拔掉许穆阳这根刺。我想要对付他,也只能拿出这些偷鸡摸狗的招数。”
“那你觉得,我身上又有什么本事是我自己的?我也不过是顶着边家的名头和我大哥的名头,在外头招摇过市罢了。我还不如你呢,毕竟你还能一个人支起海南的摊子,我可吃不了那苦……”
“得得得,咱们两颗小苦瓜就别跟这儿比惨了。”姜辞说着话,开始补妆,问:“奶奶这两天对你哥是什么态度?”
“你怎么好像跟我哥失联了似的。”
姜辞哼了声:“他惹我不高兴了,我不稀得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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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的书桌上摆着两个相框,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另一张是姜辞儿时的单人照。
老姜问话的时候,边策的视线总忍不住往小姜辞的脸上落。
边策这一天多干了不少事儿,其中有一项是整理他自己过去的录像和照片。他想,等姜辞愿意打开他这些过去的时候,他一定要让她用她小时候的照片来交换。
老姜说:“你跟梁家的恩怨你自个儿好好填平,不要波及姜辞。你跟梁主播的关系你也私底下理顺清楚,姜辞的矫情都摆在台面儿下头,她不去你跟前耍性子不代表她不吃醋。”
“好。”
不管老姜说什么边策都耐心应着,没有一句反驳和辩解。
老姜又提许穆阳,说:“姜辞或许已经过了恨得牙根儿痒痒的劲儿了,但如果她哪天又想要回头踢一脚这个蠢货,你不许拦,也不要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