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辞的恶作剧。
那会儿他们正冷着,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她知道他不喝青茶,故意送他凤凰单枞,却又赌他心里还在意她。
他还讽她,说她承错了情。她那么聪明,哪儿会承错。她正是笃定了餐厅经理不会打开她回给边先生的礼,这个恶作剧才成立。
她果真是赢了。
老太太闻声下了楼,边策不动声色地把姜辞的卡片藏进口袋里。
“怎么喝起这个来了?”老太太问他。
他轻声道:“换个口味。”
老太太坐定,看见边策脸上的倦色,问:“今儿你也去将姜家了?”
“是。”
老太太不挑明,亲自给他泡茶,又说,“陈家恒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试探着问姜辞跟咱们家是什么关系,我一问,小曲那儿的饭局都定好了,那你是打算让他们用什么身份跟姜辞吃饭,又给姜辞安什么名头?”
边策微怔一下,说:“姜家是您要捧的,我跟边骋带一带姜辞在情理之中。”
“我是想捧姜家,也是真心实意喜欢姜辞,可边骋对她上心,跟你对她上心是两码事。”
“我知道。”边策阖了阖眼皮,递给老太太茶匙,“我这儿梗着个梁家,又摸不着姜家未来的风,边骋推出去,即便是颗错棋,来日也好修正,若是步好棋,姜辞……”
“我正是看好姜辞跟边骋互补,姜辞一旦培养起来,日后能替你分担。可这样的角色,你要如何跟她谈情?况且这姑娘心气颇高,姜家两夫妇也不是绵软之人,日后她压边骋一头,以边骋的性子,绝不会跟她计较。但是你呢?当初子淳只是替他父亲说一句话,你就……”老太太重重叹气,“我知道,棋局下多了,你难免生烦生倦,也想停下来歇一歇。姜辞这姑娘,聪明、漂亮,心思还细,你起心动念,我能理解。”
话就这样说透了。边策垂眸看着眼前的茶色,情绪往四面八方拉扯。
老太太搁了茶匙,又抚慰说道:“你爷爷走的走,你父母只关心风花雪月,对家里的经营从不上心,十年前,外头就有人说咱们边家大势已去,可要紧的人都知道,哪怕如今是我走了,咱们边家也能屹立不倒,这托的,是你边策的福。”
“我不敢邀功。”老太太话说的重,边策唤了声“奶奶”,“现在边骋大有长进,未来可期。”
老太太摆了摆手:“再论吧,我瞧你是真累了,歇着去吧。”
边策起身,给老太太理好披肩,这才要走。
老太太又道:“一个elias,一个许穆阳,再加一个海思,够了。我能查到,梁家也能查到,姜辞也会知道。到最后,她究竟是承你的情,还是心生傲气,觉得‘边先生’这三个字摆在她姜辞的名字前面碍眼,你心里要有个掂量。”
边策停在老太太身后,情绪往深潭里落。
他站了几秒,静了几秒,而后开口:“这是后话。我做这些,要的不是她承我的情。您权当是我鬼迷心窍。”
第49章
次日清晨,姜辞先去了趟孟景舟的办公室。
“查的怎么样了?”
孟景舟:“我得飞一趟洛杉矶。”
“棘手?”
“有些地方觉得蹊跷。”孟景舟把一份资料递给姜辞,“海思资本沉没,背后是一个叫思特的港资在搅局。我往深了查,就查到了这个。”
“梁子昂?”姜辞扫一眼文件,十分诧异,“他跟孟家有过节?”
“不,是他跟许家有交情。”
姜辞坐到孟景舟的办公桌上,仔仔细细地把这份资料看完。
“好一招釜底抽薪,我说洗牌怎么洗的这么顺利。”姜辞胃突然有点疼,她弯下腰,“孙之净权衡利弊补偿许家我能理解,偏偏梁家跟边家的关系不清不楚。”
“你喝点儿热水。”孟景舟立刻给姜辞倒水。
姜辞“噗嗤”一声,“你们男的,就只有喝热水这一招吗?”
孟景舟蹙眉:“等我查到边家在这里头扮演的角色之后,你要还能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我就算你了不得。”
“了得了不得又能怎么样。”姜辞轻笑一声,“你查吧。我也跟自己打个赌。”
“赌什么?”
“你管我赌什么。”
边家如果牵扯其中,边策必然知情,那他给孟景舟卖这么大的人情到底是何意?可他曾亲口说过,他再也不会给许家机会……
热水进了食道,姜辞心口骤然绷紧,她指节按住桌沿,试图缓解胃部不适。
她实在难以将昨日边策温柔的脸与心里的猜忌重合。
孟景舟也要去参加戴女士的生日宴。
两人进了电梯,孟景舟这才问姜辞:“苏洛呢?”
“你自己不会问她?”
“她现在是你的人。”
“明面上是我的人,心在你那儿。”姜辞开起玩笑来。
“苏洛不是那种人。”孟景舟误解了姜辞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