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电梯的镜像,姜予安能看到男人低垂着脑袋,唇畔几乎贴在她耳畔。
而那双漆黑阴冷的眸,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姜予安心脏跳得飞速,只觉得背后已经被冷汗沁湿,恐惧从脚底开始滋生,蔓延至全身。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瞥到电梯门边,颤声道:“没、没有按楼层。”
“我知道。”
傅聿城视线不曾挪开一寸。
他收回那只扣住她手臂的掌心,另一只手也顺着她的脖颈往上。
令姜予安难以置信的是,傅聿城并没有对她做其他的事情,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她凌乱的长发。
方才在酒店外与他对峙时,那顶小草帽被掀翻在地,早间随意扎起来的头发早被风吹得凌乱,甚至因为她哭过,额前也打湿一缕,有些狼狈地粘在双颊。
这会儿透过电梯镜像,可以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丑得就像刚跑完八百米,蹲在地上汗水都不擦拭一下的样子。
姜予安倒是没关注自己,她视线落在身后男人身上。
有些难以想象,此刻低垂眉宇不紧不慢替她梳理头发的人,会是门口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的魔鬼。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发圈,待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发根一一梳理好,他还拿那枚黑色简单的发圈绑起来。
虽然动作笨拙,可神情却十分认真,动作间也没有弄疼姜予安,仔仔细细地将她乱飞的头发扎好。
直到他心满意足,傅聿城这才作罢,伸出手去按了电梯。
不是顶层,而是酒店餐厅三层。
姜予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电梯没一会儿就抵达三楼,傅聿城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我还没有吃早饭,陪我吃一点。”
语气甚至听出来几分委屈。
好像他到这个点还没吃饭,是因为她才导致的。
姜予安抿唇,思索间还是反驳了他的话,“可我已经吃过了,我想回房间。”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想陪他。
她宁愿一个人回房间待着,也不愿意在这里陪他用餐。
傅聿城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故作了然地点头,“行,那我点好一会儿让人送上楼。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予安满脸不耐。
傅聿城也没多问,已经在服务台点好自己的早饭,嗓音随意地对姜予安开口:“不饿的话那就不给你点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吃午餐。对了,午后要再出去逛逛吗?外面太阳挺大,再给你买一顶帽子好不好?”
“傅聿城,你是不是有病!”
姜予安终于忍无可忍,怒目相视。
餐厅里面没有其他客人,估计是早间就被清空了。
只有两位还在工作的服务生,听到这一声怒吼忍不住朝着这边看过来。
但也不敢多看,扫了一眼之后连忙低下头忙自己的。
傅聿城并没有因为这声不耐的嗓音掀起多少波澜,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甚至挂起微笑,那双黑眸稍弯,直直地瞧着姜予安。
“相比起你直接喊我的名字,我还是更喜欢你唤我,阿行。”
似乎很喜欢他亲手扎起来的这头发,说话间他贴过去,长指绕起她的一缕长发。
姜予安想也没想就拍开他的手,愤然道:“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