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烧得脑子不清醒了,直到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经过学校工作人员的提醒,他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到了暑假,幼儿园放假了。
“好,谢谢。”周义和工作人员道了谢,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出租车前。
然而,他的手刚刚摸上门把,人便倒了下来,“嘭”的一声,将司机都吓了一跳。
“嘿,兄弟,你还好吗?!”司机下车把周义从地上扶起来,感觉到他的体温之后,毫不犹豫地说:“你现在需要去医院,我送你过去。”
周义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虚弱到这种程度,虽然还有意识,但就是提不起半点力气,面对司机的热情,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
学校附近有一家私人医院,司机很够意思地送周义进了医院,周义结车费的时候付了两倍的钱,道别司机后,便进入诊室躺了下来。
医生为他安排了抽血化验和肺片拍摄,结果显示,他已经发展成了肺炎,需要住院用药治疗。开住院单的时候,医生要周义叫个家属过来,周义听见这话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之后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在这边,哪儿有什么家属。
最后周义找了个朋友过来,是他在这边读高中时就关系很好的朋友,程霈。
周义刚到纽約的时候,还经常跟他聚,但后来基本上所有的精力都分给了三三,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朋友了。
周义电话的时候,刚好撞上程霈休假,他拿到医院的地址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彼时,周义已经在病房里安顿下来了,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程霈看到周义这个虚弱的样子,也是很惊讶,不免开始好奇:“你这铁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程霈说周义是“铁人”并非夸张,他们十六岁左右的年纪就认识了,周义是他见过的人里精力最旺盛的一个,身体素质特别好,不管怎么折腾都没见他并病过,如今这样子,冲击不小。
周义也知道程霈的惊讶从何而来,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可能是年纪大了,越来越虚。”
程霈看了一眼旁边的行李箱:“你这是自带住院行李?”
周义:“从机场回来的路上直接拐来医院了。”
程霈:“你回国了?”
周义:“之前资助的一个学校支教的老师没到,我去代了几天课。”
程霈:“服了你了,以后这种时候安排别人去就得了,你当自己还是二十岁出头,随便折腾。”
周义长吁了一口气,“嗯,老了。”
他这短短一句话里,带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颓丧,有无力,还有失落和难过。
程霈仔细咂摸了一番,好奇:“你心情不好?”
周义:“是有点。”
程霈:“什么事儿能让你这样?”
周义:“我说是女人你信么?”
程霈:“……你脑子烧糊涂了?”
周义为了女人伤心难过,不如让他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或者地球是个正方形,这种事情梦里都不会发生。
周义也早就料到程霈是这样的反应,他再次自嘲地笑了起来,“看吧,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以前缺德事儿做多了,现在真心实意掏心掏肺,也没人会信。”
连程霈这种好友都不信他能对哪个女人来真的,何况是被他伤过的郑翩跹?
程霈看到周义的眼眶有些红,心下的震撼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不确定他这是要哭了,还是因为发烧难受的,“所以……你真的是因为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周义摇摇头,“不是,最多只能算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