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赶过来,又急急忙忙去吩咐奴仆过来救人。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掉水里了?”
久娘看着还在挣扎的叶玉珠,“江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定说我是江大人的元夫人,还说自己做错了好些事,叫我原谅她。我又不认识她,自然拒绝。结果江夫人忽然发了狂,就跳进水里去了,拦都拦不住。”
她说着,还叹息一声,“早知如此,我便假装一下。只不过听她说的那些事,我可说不出来原谅,到死也无法原谅吧。”
她说得有理有据,脸不红心不跳的。
众人听得叹息,“这真是造孽……”
久娘又道:“我看她有些疯魔,只怕是想得太多,人都魔怔了。还是叫人去知会江大人一声吧。”
有人附和:“这倒是……毕竟出了事也不好交代。”
众人说着,那边叶玉珠终于被打捞起来。叶玉珠牙关瑟瑟发抖,恨恨看着久娘,“你不会成功的……”
久娘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们瞧她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叶玉珠看她一眼,忽然间怒吼一声,又要扑上来。
青水将她护在身后,“还不快带下去请大夫。”
众人看着她这癫狂的样子,确实像是疯了,不由得惋惜:“怎么好端端的……人就疯了……”
久娘也跟着叹息,“谁知道呢。”
来通报消息的人,很快抵达江府。江采听说这消息,眉头皱得很深,“什么意思?”
那通报的小仆说:“小的也不清楚,只听说……夫人冲撞了永安侯夫人,而后发了疯,自个儿跳水里了。”
冲撞了永安侯夫人?江采沉吟着,问:“那永安侯夫人可还好?”
小仆觉得疑惑,但还是答道:“并没有大碍。”
江采闻言松了口气,正要说“那你们将她带回来便是”,转念又改口:“那……便去备车,走一趟吧。”
她们聚会的地方是个亭子,并没有休息的地方,将叶玉珠捞起来之后,只能给她找了件干净毯子罩着,叫她在旁边站着。她看着脸色苍白,目光失焦,瞧着真是魔怔了。
众人怕她做什么不好的事,皆都离她很远。
不久后,听见来人通传,说是江大人到了。
小仆们便把叶玉珠扶出去,叶玉珠冻得瑟瑟发抖,又受了些刺激,瞧见江采,像是瞧见救命稻草。
她可怜地叫了一声:“阿采。”
便跌入江采怀里,江采不得已扶住她,放她在车上。又折回,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久娘的身影。
这会儿她们已经散了,久娘人在门口站着,候自家的马车。
江采目光定在她身上,快步到她跟前,“夫人今日没受什么伤吧?”
久娘皱眉看他,将他打量一番,道:“大人年纪轻轻,却生得白发。”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见江采神色里生出一些期待。
江采满怀期待看着她,原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眉目之间浮出的期待呼之欲出,然而下一刻又碎得全然不剩。
久娘说:“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人心思虑重。”
江采面如死灰,亏心事……思虑……他回忆起自己这一年的状态,无法反驳。但下一秒又涌出一种重大的喜悦,她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
他看向久娘,嘴唇颤抖着,“阿九……”
被人打断——
“夫人。”
是久娘等的马车到了。
久娘一眼都不看江采,从他身边径直走过,江采沉默看着,直到她人都走远了,才回过神来。她原先待的地方,却遗落一方手帕。
江采弯腰拾起手帕,看着手帕上熟悉的图案,心一瞬间又死灰复燃。
这短短时间里,他的心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去活来,不得安生。
那手帕最角落里,绣着一只燕子。那是阿九最常绣的。
江采把手帕揣进袖中,又一阵咳嗽,才起身回马车上。
他全然无视了车厢里昏睡的叶玉珠,只想着,去找阿九从前的东西,比对一番。
他觉得胜券在握。
叶玉珠这一晕是真的,也是假的。她只晕了片刻,很快就醒过来。
她在马车里等着,却只等到江采和阿九说话。
说话内容她隔得远,并未听得完全。这更让她恐慌,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她惶惶睁开眼,脸上装出柔弱的神情,可江采根本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