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得两个月,腿好得没那么快。”
“休学了吗?”
“已经办了,不知道一年够不够......他也不愿意回去念书了。”男人两鬓都点点米白,却露出很自责又愧疚的表情,“我说不读就不读了,等好了,我说带他去我老家,就不在这边了。”
周景池点点头,只说了声好。
从楼里出去的时候,陈书伶耷拉着脑袋,怀里还抱着个东西,周景池看了眼,是一齐带来的礼物。
“他不要?”周景池问。
陈书伶缓了几秒才听进去,摇摇头:“他说他手断了......以后,以后写不了毛笔字了。”
所以这套精心挑选的文房四宝不得不从别人的伤口上被挑拣去。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陈书伶抬头,满眼的泪,“后悔。”
周景池心里一跳,凝起眉头:“什么?”
“他说他后悔了。”陈书伶使劲回想,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错,颤巍着复述:“他说,他后悔去行政楼了,行政楼只有七楼,还有雨棚......他说,他后悔没敢后脑勺朝后倒,没有死成。”
分明已经走出医院,精密仪器的声音却好似再次响起,和着陈书伶泣涕涟涟的话。
周景池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呢?
他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胡乱猜想,竟然真的隔着玻璃和吕鲲的想法对上个完全。面前的人垂着泪低下头去。站在医院外,市一中和陈武通的家在一东一西,隐隐中,周景池看出陈书伶状态不太对劲。
他伸手,抬起女孩的头,泪坠在他掌心。
陈书伶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翻过手机屏幕给他看。
骤然瞳孔放大,比雷声更轰隆隆的东西在周景池脑子里炸开,掌心里的泪忽地变烫,流成一条倒映出两人痛苦的河流。
秋天没有蝉鸣,心跳喧嚣,发汗的瞬间,秋雷从天而降。
直直劈向他嶙峋的脊背。
人的气压原来会比天更低,陈书伶带着泪被送上回程的大巴。周景池开着车到小区门口,门口的保安已经面熟他,笑呵呵地看他刷门禁卡过闸机。
走进去,绿化树木已经从那场生死角逐中挣脱,穿上金黄的新衣裳。周景池捏着钥匙,从右边开始走,走过每一个监控摄像头,站到那扇绿色防盗门前。
插钥匙,拧门锁,他甚至不需要确定那个人是否在家。
十五分钟后,他如约和门口保安二次照面。
后视镜里的车流渐渐密集,周景池在市一中那家咖啡店停下来,锁好车,进店。
工作日,咖啡店里的人不算多,他走到柜台不知道要喝什么。工作人员等了半晌,周景池看着LED显示屏上的反光,随口道:“就香橙冰美式吧。”
说完,却没走,他手指点着桌面,思忖半分,又道:“再来个抹茶拿铁,送7号桌。”
声音不大,7号桌那人却转过头,周景池微微颔首,照例找了个角落等咖啡。
他按兵不动,却先撩拨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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