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柠看向嘟嘟囔囔的花婶,在听到她说算命不准未必还不能退啊?
她眸光淡淡,“如果确定要算命,就有因果关系。出尔反尔的人,一定会遭到反噬。”
反噬一词出来。
花婶吓得一个激灵,瘦小的身子空荡的花衬衣跟着抖,洗菜街的街坊很多都是第一次见楚月柠现场算命,见花婶犹豫,他们就不断催促。
花婶见都在催她,她也急了,搬着的腿放下站起身,像赶鸡一样挥手,“催咩啊,谁说我不算?”
说完,花婶看向楚月柠,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算,我一定要算。大师,您放心,您不同其他人,我小肚鸡肠赖任何人账,就是不会赖您的账。”
花婶要了其他人的货不给尾款是经常的事情,日子过的精打细算,谁也别想从她手头缝卷走一点钱。
原本,她也想同样来一套‘老套路’。但听说了反噬的事情,就歇了心思。
坐下来后,花婶很快就学着万诚的样子,报上了生辰八字。
楚月柠拿到八字,掐算一番,再扫过花婶的面相皱了眉,“你八字火旺,伤官星也旺盛,平时口无遮拦,犯多舌。再加上土重金多,也可以看出你性格吝啬,注重物质利益。”
算完。
花婶的脸也不自觉的红起来,感受着街坊们投来恨意的目光。洗菜街的街坊,谁没被她占过便宜啊。
“大师。”花婶不好意思摆摆手:“我知你前事算的准。前事就不用算,我最近遇到点事,您看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
说到这。
花婶故意停顿下来,她偷偷打量着楚月柠,想看看对方究竟能不能算出来,报纸上写的什么庙街神算到底是不是骗人的。
楚月柠微挑眉,“你是指最近总是身不由己,做出违心的事情?譬如做好人好事,电车让座,还有捐款?”
花婶眼睛都是喜悦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大师就是大师!”
看来,她的难题有救啦!
街坊们都惊讶了,吝啬到极点的花婶竟然会捐款?
他们是不是听错啦?
尤其蔡伟生更是侧着头扯了扯耳朵,怀疑进了水。
“捐款?好人好事喔。花婶,你骗人的吧?”
“转性啊?花婶不从乞丐碗里抢钱出来就不错啦。”
楚月柠看着细鼻细眼皱起,就快破口大骂的花婶,笑了笑:“大家安静,花婶确实没骗你们,她最近做了不少好事。”
说着,她又问,“花婶,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算?”
“大师,小事就不劳烦您,我自己来吧。”花婶表情沮丧。
有了大师的铁口保证,街坊们也信花婶真在做好事,有个就忍不住打趣。
“花婶,老实讲,是不是缺德事情做多了,人到了半条腿踏进棺材的年纪怕死了下地狱,就想做些好人好事?”
“我催,好人好事?你们做还差不多。”花婶往旁吐了唾沫,满脸苦郁,“以为我想啊?真是惨过做鸡。”
街坊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其他人来说做好人好事,是积德行善的一种。对于花婶来说,真是好鬼凄惨。
他们又将目光投向算命桌,气质清雅的女孩上。
“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花婶长叹一口气,又将小腿搬到椅上,“说来话长,一个月前,我某天路过捐款的机构,有个很靓的小妹妹就站在路边,抱着个捐款箱。我就想,这么大个箱,一天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钱,就凑过头去望咯。”
“结果,没等看清有多少钱,我就不由自主掏了八千块钱丢进去。”
“等我回过神,已经有好多爱心人士围着我鞠躬感谢,多谢我为慈善贡献一份力。”
花婶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晦气,又唾了一声:“我催,八千块,三个月生活费啊。我自己都是贫困人士,谁想捐?”
“火烧眉毛,我顾不得廉耻伸手要去掏捐款箱的钱,结果。”花婶回想着,脸上竟然透出害怕,目光投向地上的鞋,“我竟然不由自主将鞋子脱下,将鞋底藏着的两千块钱又捐了。”
“我不死心,又要去掏箱。这回儿,我的左手……开始解裤腰。”
花婶这下是真的不敢再去拿钱了,越亏越多就算了,她怕再下去都没衣服能回家。
街坊都知道花婶有个习惯,会在身上各处藏钱,裤腰下也会贴身藏,用个小塑料袋,反着绑在裤里,防止小偷摸。
联想花婶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妇女,右手掏功德箱左手解裤腰,现场有几个人没忍住笑声。
花婶继续讲,“这件事过去没多少天,我就去坐电车,恰逢周末电车好鬼多游客,好不容易抢到个位置,坐了没两分钟上来个孕妈妈,我又不由自主站起来让了座。”
花婶重重锤了下胸口,长叹气,“要知道我刚熬夜打完麻将,没休息好很累的嘛,又有高血压。后来,我就看到有空位就马上去抢,结果没坐两分钟,我就又让给了其他人。搞得其他人以为我是爱心人士,专门帮助老弱病残提前占位的。”
“结果,在一阵掌声中,我就高血压晕倒被送进医院。”花婶表情夸张,痛苦的长声一叹,“又花了上万块。”
街坊们彻底没憋住,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洗菜街。
花婶笑不出来,花别人的钱做好事,她或许能笑笑。花自己的钱做好事,她就心痛的滴血。
想起最后一件事。
花婶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平白无故花了两三万后,又轮到我弟弟买楼,家中长辈都想让我掏钱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