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听话,收手吧。地窖里的酒都是老爷的宝贝,等会让老爷看见折腾这样,还不知要怎么发脾气。”
哐当一声。
祁天睿将铁铲丢了上来,管家急忙将手电筒放到地上,搭了把手。
祁天睿上来后,哪里还能看出报纸上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小天王的样子,头发上全是泥巴,脸上也是东一块黑西一块黑。
管家满目心疼,他连忙将手电筒捡起来,“少爷,您先休息。我去喊人进来将坑填上,等会老爷回来看见您将酒窖折腾这样,肯定得大发雷霆。”
祁天睿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从庙街回来后,就找铲子喊了管家马不停蹄的开挖,这回见管家要喊人,连喘着粗气摆手:“别喊,人多嘴杂。阿妈和妹妹没找到,等会让父亲听见,怕是要多心。”
楚大师算的凶手就是父亲。
没找到母亲前,祁天睿不想节外生枝。
想着,他又去看西南角落,原本堆放在角落的酒坛子已经全部搬开,地上还出现了个大坑,挖了半天,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祁天睿也不免叹气:“到底在哪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
背后传来一道略微疑惑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说过,尸体埋在了土里?”
祁天睿讶然,转身发现地窖楼梯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连忙起身,“楚……大师?”
“嗯。”楚月柠应了声。
“请你喝糖水。”
说着,她打横的桃木剑朝底下一指,挂在腕上的塑胶袋滑落下来,砸在祁天睿怀里。
楚月柠看了一眼,地窖两旁的地上堆放了大量的酒罐,墙壁上做了个酒柜放了不少洋酒。
唯独西南的酒罐被挪开了,还剩一个大坑。
她没有再往前走,掐指算了算,目光渐渐移开西南,看向旁侧。
那里,摆了一个半人高的酒缸。
祁天睿单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将糖水一股脑交给管家,他跟在楚月柠后边,苦恼道:“大师,照你看,西南角地已经挖空,还有哪个地方能够藏尸体?”
他现在的心情很奇怪。
既急迫的希望能够早点找到母亲。
又害怕在地窖找到,因为,一旦找到,就坐实了亲生父亲是杀人凶手的事情。
楚月柠走过去,摸上半人高的酒坛,望向祁天睿,“这个酒缸是从西南角移过来的吧?”
“是。”
祁天睿跟着看了过去,迟疑道:“这是一缸黄酒,酿酒的时候,我爸还特意从内地请来了师傅。酿完后,就一直封存着。”
甚至酿造用的米和白酒,都是他买的。
所以,他完全没有怀疑过这个酒缸。
楚月柠看着酒缸上封的严严实实的布条,退后一步抱着桃木剑,“揭开吧。”
管家想要阻止,被祁天睿瞪一眼又畏畏缩缩退下。
他只能说:“少爷,老爷吩咐过这坛酒谁也不能开,他准会生气。”
祁天睿不听,上前就将密封的布一圈圈拆下,就看见大大的酒缸口上面封了张黄符。
祁天睿看着符瞳孔猛缩,额头渐渐冒了汗。
直觉告诉他,这张符不简单。
谁家酿酒还要贴符?
他颤抖着手将符撕了下来。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出来,闻着……闻着竟然像在学校曾经闻到过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灯光昏暗。
祁天睿接过管家递来的手电筒,哆哆嗦嗦往里一照,恰好对上一双如死鱼的瞳孔。
两个女人赤裸相拥泡在酒缸里,皮肤惨白,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漫开交织,眼珠子瞪得极大,腹部被从下往上破开,肠子连接着器官浮在水面。
“阿妈!是阿妈!”祁天睿确认人后,情绪崩溃了,血色从脸上褪去,扶着缸的手就是一软,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
所有的侥幸都消失。
父亲……父亲真的杀了人。
黄符被撕,源源不断的怨气从酒缸传出,直冲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