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人骑马前行,在前面找了个林荫处停下来修整。
鸢尾靠坐在树脚下,脸上被掌掴的五指印非常明显,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血迹斑斑。
穆眠眠问:“你还好吗?”
鸢尾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不就是被扇了一巴掌么,又死不了。”
她衣裳也破了,虽然紧紧拢着衣襟,还是显得很狼狈。
对于女子而言,今日她是受了莫大的屈辱。
穆眠眠同为女子,当时她才会那么生气,把那些恶人全部杀光。
以前她一直认为,女子行走江湖和男子行走江湖一样的,只要有能力,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
可眼下,她忽然间又明白,男女总归是不一样的。
因为江湖上对于女子的看法首先就不一样。
男子落入敌手,无非就是抛头颅洒热血;可女子落入敌手,却是受辱受欺负,更多是一种玩物的存在。
这对女子来说,可能比死还难受。
鸢尾感觉到穆眠眠情绪深重,玩笑似的又道:“木棉弟弟,受欺负的可是姐姐我,又不是你。”
穆眠眠道:“我知道。”
鸢尾眼里哀寂,嘴上却无比轻松道:“不就是给群畜生看了身子么,以前又不是没给看过。再说了,看了我身子的,不都被弟弟你给杀了么。
“要是换做别的姑娘,兴许就要想不开自寻短见喽,毕竟清白最重要。但弟弟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活着多美好啊,清白哪有活着重要,何况我早就没有那东西了。”
穆眠眠听起来莫名哀伤。
她从来不管鸢尾怎么过活,不光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式,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
她知道,鸢尾的故事肯定很不美好。
但她能够坚持走到现在,一定是因为心里还有坚守的东西。
穆眠眠道:“活着本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旦解开了那些自以为比命还重要的枷锁以后,你也会获得更多的快乐。”
鸢尾笑得灿烂:“可不是,快乐无穷。”
穆眠眠道:“前提是,真的从心底里释然解开了。”
鸢尾道:“不管是从心底还是从身体,有一个解开了便好。”
她眼尾流转,又道:“说起来,今个看了我身子的人,不还有弟弟和舒儒你们两个么,木棉弟弟就算了,太年轻没甚好玩的;舒儒,你要是想负责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舒儒道:“鸢尾姑娘请放心,我并未看。”
鸢尾叹口气,面上毫无遗憾之色,只是略带玩味,“唉,那真是可惜了。老娘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气氛也因此而稍稍活跃了一点。
随后舒儒还是递给她一个瓶子。
鸢尾道:“是什么?”
舒儒道:“消肿去痕的药。”
鸢尾伸手接了过来,笑道:“那就谢了。”
她又开玩笑,“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脸蛋完好的时候比较好看?”
穆眠眠道:“我帮你搽吧。”
鸢尾就把小瓷瓶抛给了穆眠眠。
然,当穆眠眠打开那瓷瓶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浮上来,她动作一顿。
鸢尾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