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叹口气,擦擦小手上的油渍,然后煞有介事地往琴弦上放。
琴弦一响,她立马进入状态,也不管调子对不对、拨弦的方式对不对,就开始沉醉其中地乱弹。
在场的夫人们乍一听,只觉得聒噪得很;再一听,又觉得岂止是聒噪得很,简直是非常极其之聒噪!
她们本来是想看小郡主的笑话的,可是听了一会儿之后,在场的没一个能笑得出来的。
她们只听说小郡主在宫里弹琴弹得不好听,但谁都没想到居然会弹得如此难听!
摄政王妃就已经说了她弹得没法听,果然说得很中肯!
可是话都已经放出来了,是她们非得邀请她弹的,眼下又不能打消孩子积极性中途叫停,大家就只能硬着头皮听。
她们看见姬无瑕耳朵里塞着棉花,她自己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简直看着就来气。
于是有夫人扬声对姬无瑕道:“小郡主弹琴,摄政王妃却塞住双耳,这怕是不妥吧。”
姬无瑕置若罔闻。
随后经宫人提醒,她才似发现有夫人在对她说话,她大声回了过去,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夫人又说了一遍,奈何姬无瑕压根没听见,理都不理。
后来,那夫人气急,就起身亲自到姬无瑕面前,说道:“小郡主弹琴,当母亲的却塞住双耳,不妥吧!”
姬无瑕道:“你说谁不妥?”
那夫人道:“摄政王妃不妥。”
姬无瑕道:“你说我怎么不妥?”
那夫人道:“塞住双耳不妥!”
姬无瑕:“你说塞住双耳怎的?”
那夫人:“……”
姬无瑕唏嘘道:“算了算了,听不大清,还是等我儿弹完了再说吧!”
那夫人气得不行,众目睽睽之下,又只能回到自个座上去。
眠眠表演欲还是很强的,既然是大家邀请她弹的,那她不能不给面子,而且她更加不能半途而废,那样不礼貌。
于是她两手抓琴,抓得十分卖力。
夫人小姐们听到中途,已经不能用“聒噪”二字来形容了。
听到下半段的时候,脑仁都开始发紧发痛,像是脑筋都捋不直了一般。
别说那些强忍着的夫人,就连太后都歪着头,不住地揉头心。
宫人担心地询问太后,随后太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提前早早离席。
最后听得那些小姐们都捂起了耳朵,还有小姐难受得都要哭了。
那位先前坐在太后身边的小姐忍无可忍,在太后离席后,她蹭地站起身来,大声叫道:“你消停点吧!弹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眠眠浑然忘我,继续摇头晃脑地弹,直至把整首曲子都弹完才算完。
她一弹完,在场的鸦雀无声。
夫人们脑瓜子嗡嗡的,眼前有些发花,一时还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儿,都干了些什么。
姬无瑕对夫人们道:“我都说了还不信,要不再来一曲呗。”
夫人脸色不佳,连忙拒绝:“小郡主的琴着实不敢恭维。”
“没想到摄政王亲授,却也只是这般成效。”
“看来真如摄政王妃所说,不是名师就能出高徒,主要还是看个人的悟性。”
甚至有夫人摇头叹息。
那叹息的意味很是分明,无非就是摄政王的女儿聪慧程度远不如摄政王,还如此蠢笨,简直就是拉低了摄政王的水平。
夫人们的眼神也很毒辣,无非就是,也不看看她有个怎么样的娘,这摄政王的女儿一看就是随她娘。
姬无瑕也叹息一声,也很苦恼道:“没办法,她随我,在音律上不开窍,摄政王就只有每天多抽空教教了,让她和她皇叔作伴同学。”
能得摄政王每天亲自教学,也就只有他的亲女儿了,而且和皇上一起学,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她一人。
夫人们再叹息,也只有眼酸的份儿。
那小姐见没有太后在场,又忍到了极点,道:“弹得难听死了!白白误了摄政王的名声!”
眠眠转头看向那小姐,道:“你为什么生气呢?”
那小姐道:“因为你扰了大家清静!”
眠眠就又看向夫人们,道:“可不是她们邀请我弹的吗,你应该生她们的气啊。”
那小姐一时气噎。
眠眠又道:“摄政王是我爹爹,又不是你爹爹,我都没提我爹爹,你提我爹爹干什么呢?”
那小姐道:“我为摄政王感到不值!”
眠眠道:“为什么啊?你跟我爹爹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