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酒过三巡,又说论起对相爷的印象,姬无瑕直言道:“我就从来没看得惯他过。”
这一点有官员深有同感,但又不敢说,赞道:“你真是什么都敢说。”
姬无瑕道:“难不成你们就没有对他有仇怨的?”
官员齐刷刷摇头:“我们没有!”
姬无瑕道:“我看不惯就骂,当他面骂。”
官员道:“你可真是个能人。”
姬无瑕道:“那你们看不惯会怎么的?”
官员道:“嗐,那是相爷,我们能怎么的。”
姬无瑕道:“人总要发泄嘛,不然憋心里岂不憋屈死。”
“那也是。”
有官员喝得醉醺醺的,道:“我有一法。”
大家都凑过来听听。
那官员便道:“我庭中有棵老桑树,我憋屈的时候,就对着老桑树抱怨一二。”
众人恍然大悟,道:“此法甚好。”
姬无瑕吃了口肉,又喝了口酒,道:“指桑骂槐呗。”
官员吓道:“阁下慎言,我只是跟我的桑树朋友唠唠,只是唠唠。”
姬无瑕感慨道:“啧啧啧,还是你们这样的读书人能。骂人都能骂得这么含沙射影。”
“哈哈哈,来来来,吃酒吃酒。”
姬无瑕道:“不过你们又干不赢他,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他杀全家,你们除了会读书,又没个反击之力,也就只能骂骂啦。虽然不能解恨,但解解气也成。”
官员们还没细想她话里的额外之意,姬无瑕就举起酒杯,“来来来,吃酒吃酒。”166小说
有官员事后慢慢寻味,就发现怎么她这人说话也这么含沙射影呢,简直比他们这些文臣还酸。
你乍一听是这个意思,再细细一品,不就是说他们除了会读点书以外啥都不会嘛。
只不过当时席上大家觥筹交错没空细想,等回味过来的时候席都散了。
相府热闹了一天,总算消停了下来。
后院里点着温然的灯火,将夜色烘托得有几分朦胧暖意。
苏槐进房里时,嬷嬷正往房中摆了个木盆子,装好了热水。
陆杳给如意解了衣裳,准备放进木盆里给他洗澡。
嬷嬷本要上前帮忙,苏槐挥手让她们都退了。
他自己上前去,敛了衣角蹲下身,一手就从陆杳手上接过孩子。
陆杳见他这当爹的这么积极主动,也就懒得管了,由他来洗孩子。
结果陆杳才看一会儿,表情就一言难尽。
他倒好,脱孩子时,一手拎着孩子腿儿,像剐狗皮膏子似的把小衣裳一件件剐下来。
陆杳黑着脸道:“有你这么给他脱衣服的吗?”
苏槐道:“这么脱怎么了,不是脱掉了吗?”
陆杳道:“你这么拎着他,他不难受吗?”
苏槐道:“他难受不晓得哭吗,你看他哭了吗?”
诚然,如意醒着,睁着黑黝黝的眼儿,尽管被倒拎着,他却也不哭不闹,小脸上满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的茫然。
没倒挂多久,苏槐就把他剥光了,放进木盆里去。
如意抻抻手、动动腿,苏槐洗哪处就拎哪处,俨然就像在洗个布娃娃一般。
苏槐给他洗好小身子,一抬眸,就对上如意那黑黝黝的眼睛。
然后苏槐手掌托着他的脑袋,就往水里泡泡,搓两下他的脑瓜子,再从木盆里拎起来,就裹上一层厚厚的毛毯巾子。
苏槐负责洗孩子,陆杳便负责穿孩子。
她把如意放床上,一件件给他穿小衣裳,苏槐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给我穿过衣服吗?”
陆杳抬头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