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陆杳在给姬无瑕去信就提了敬王的情况,说起他来,当日他以身殉国,从城楼一跃而下,坠入护城河中。
可将士们在护城河上一连打捞数日都不得踪影。
苏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要把护城河的水给放干。
开渠放水原本一日工夫基本就可放干,可这护城河放了数日才慢慢露出河底。
河底玄机也就显现出来了。
原来这河看似平静,可实际上河底有一道暗河的活水口,亦有一道水量相当的出水口。
暗水有出有入,基本能维持整个护城河的水量平衡。【1】【6】【6】【小】【说】
现在河水一放,就可见那活水口源源不断,水流淌在河底淤泥里,水声响亮,且又浑浊。
士兵把河底淤泥都排查摸了一遍,没有找到敬王尸体,那么唯一的可能,他便是顺着河底的那道出水口遁逃了。
苏槐又命人顺着那出水口往前摸查,总得要看看这水都排到哪里去了。
陆杳晓得狗男人不死心,道:“我劝你端正心态,就算把这暗水水道都摸透,多半也是徒劳无功的。”
真要是他被冲进了暗水口,那水流不息,他早就被冲远了。更何况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哪里寻人去?
苏槐道:“说不定他卡死在了半道上。”
陆杳:“……”
也罢,反正他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会留下一丝不清不楚的悬念。
陆杳也就懒得管他了。
结果士兵往水道里摸了好几里远,终于才到了与另一条河的交汇处。
也没发现半道上有人卡死,反而是证实了敬王已经逃了。
但他是主动逃还是被暗流冲着逃,便不得而知。
后来陆杳回想起当日敬王跃下城楼之景,他那人虽说君子不像个君子小人也不全是小人,但他于他云金而言不是能舍家国而独自活命的人,所以她觉得他亦不是精心做场戏就为了遁逃。
从他那琴声里的诀别意便能听出来。
多半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护城河下有暗道,被冲进暗道也是天意。
苏槐命人往那河道汇入口方圆百里的地方都去搜查了,无所收获。
但这消息最终也没有传出去,只对外宣扬敬王已经殉国。
否则云金要是知道他有可能还活着,就会心存念想,恐怕也不会安心归降。
至于姬无瑕信上说起她和三师父的事情来,陆杳不诧异是不可能的。
陆杳回想了一番,尽管三师父对姬无瑕十分照顾,对她无回门的事也了如指掌,但她以为一直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因为他不曾流露出丝毫别样的感情来。
这么多年连她都没能看出端倪来,可见她三师父隐藏得有多好。
眼下姬无瑕桩桩件件一列出来,陆杳才全部连成一线,感叹于三师父用心之深。
陆杳把信纸一张张翻看到了结尾,姬无瑕还特意叮嘱,该要的账千万不要忘了要,还有以上回信内容属于绝密,只有她一人能看,绝对不能再给第二个人看。
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她说的这第二个人除了苏槐还能有谁。
结果陆杳将将看完这最后的叮嘱,突然心有所感,回过头去。
就看见苏槐没声没息地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盯了多久。
陆杳顿时就有点面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方才边看信边回想没注意其他,这狗东西又刻意收敛了声息,加上她嗅觉迟迟没恢复,竟然没有发现他。
这狗东西也确实狗,站在离她两三步开外远,但他狗眼睛又好,偷看信是妥妥的。
他要是再往前进一小步,陆杳铁定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