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子弟们皆参与商议军机,只不过站在后面一时不敢做声。
他们以往哪里参议过朝政,对苏槐的印象大多是来源于自家当官的爹辈或者爷爷辈,没少听家里骂起这个奸贼佞臣。
只不过想想也是,他把持朝政兴许在行,可朝堂怎能和战场相提并论,他就是在朝堂上再搅弄风云,到了战场上也可能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球懂。
世家子弟大都年轻气盛,只闻得苏相恶名,却不曾从家中长辈那里仔细去了解过此人。
眼下苏槐说他不懂军务,世家子弟就当他真的不懂。
商议军机时,将军们踊跃发言,世家子弟也跟着妄自发表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苏槐皆听得进去,并悉数采纳。
唯有广宁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随后苏槐抬起眼来,看向广宁侯,问道:“广宁侯做为军中主帅之一,有何见解?”
广宁侯道:“相爷奉旨督战,一切还由相爷定夺。”
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么。
苏槐这么问,他定然不能轻易作回答。
否则谁也不知接下来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只是他这一回答,其他将领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蔑之意。
这广宁侯没什么将才,由他来统领西策军,既不能震慑,也不能服众,着实是资质平平。
后面的世家子弟们也都露出了不屑之色。
广宁侯没有见解,于是苏槐就按照其他将领们的意思安排布置下一场战役。
陆杳由剑霜领着去军医那里拿些药材。
军医得知这个丑陋的士兵是相爷的亲随,也不敢怠慢,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回营帐途中,姬无瑕就凑过来,与她说道:“狗贼那里议事结束了,你猜那些个当将军的都是怎么背后议论他的?”
这种八卦的事怎么可能少得了姬无瑕。
陆杳不必猜,姬无瑕就自个兜不住,道:“他们说狗贼行事过于温和了一些,遇事也没有主见,全听大家伙的,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决策,这样的文臣,委实不适合果决地处理军中事。”
姬无瑕啧啧又道:“他们还说,让他来督战,等于没督,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两场仗打下来也没有任何进展,他纯粹是来走个过场的。”
陆杳听后一点也不诧异。
姬无瑕摸着下巴,自顾自道:“狗贼有这么好说话,做事有这么温温吞吞的吗?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陆杳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是憋着大招。”
此时,剑铮进入苏槐的军帐中,禀道:“主子,云金平王那边来消息,他们一直等着敬王回国,但就是迟迟不见敬王踪影。”
苏槐道:“敬王的队伍过边境了吗?”
剑铮道:“早在半月前就过了,但敬王不在其中。”
苏槐道:“那他就是还在这边。”
他看着眼前摊开的地形图,目光停顿在图上所标注的南淮军的营地处,片刻又道,“你觉得他会藏去哪儿?”
剑铮不敢乱答,道:“属下不知。”
随后,苏槐夜里修书一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回朝去。
皇帝包括满朝文武还以为他是送了紧急军报回朝,可打开一看,却发现此书并非涉及公务,而是有关他的个人私事。
南淮这边,常彪的南淮军就比西策军严谨得多,面对敌方,全然不敢松懈大意。
每场战后,常彪就会召集麾下将领们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这些将领们又共事了多年,甚是配合得当,所以才有了打得西策军一路败退的大好形势。
后来常彪得知宰相苏槐南下督战,就更加谨慎,一直提着一口气。
那苏槐,以往到底是和他一起辅佐皇帝平定天下的,别人或许不知,可他知道此人野心极大,又心狠手辣,与他敌对,稍有不慎就容易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