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毫未动。
沈卿不由得道:“你这样和颜悦色地同我说话,不骂我,也不推开我……很容易让我想到一些别的事情。”
“你想,你自然可以想。我不会阻止你。”仿若背上重量丝毫不存,聂明心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轻不淡地补了一句,“放心,我也不会杀你。”
沈卿垂下眼睑,捏起聂明心的衣角,不由得苦笑:“是不是,只要我不做危害江湖正道的事,你就不会杀我?”
“杀你不过一剑,可要你活,不比杀你难得多?别把江湖这二字看得太重,把自己看的太轻。你若死了,我会伤心。”
“只是伤心吗?”
“否则?落几滴伤心泪,说几句无关痛痒的伤心话,就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聂明心嗤笑一声,眸光无喜无忧,“你又没死,这种无谓的假设不必问我。”
许是这沉静时分太过动人,容易让人心迷,沈卿踌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明心。”
无声无息。聂明心捏着茶杯,恍惚没有听见。
沈卿闭上眼,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回音。最终直起身,自顾自地去做了洗漱。
等他回来,又是一条齐齐整整,面目姝丽,风度翩翩的沈卿。
既然他来,他不走。他的师尊总该是有话要说的。不论沈卿想要,还是不想要。
聂明心已是拥剑而立,帷帽上的黑纱覆过脸颊,一幅将将远行的模样。
他同沈卿侧身而过时,低声语道:
“三月后,天雪崖上,我等你来。”
再然后,便踏出客栈,杳然无踪。
第14章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当局者迷,迷局者乱。
沈卿当时心慌意乱,可事后回想,又隐隐察觉些许异样的端倪。
当时的聂明心态度其实已然软化了许多。
——他甚至愿意好声好气地哄他两句。
这其实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聂明心一向心气甚高,他虽一向自恃不敢比天高,不敢比海阔,行事虽端正守己不出差错,可一颗丹心,一身傲骨,却是实打实的不羁。
正道是他的道,那他的脚就不会踏出这正字边缘。
聂明心这样的人,一旦心软起来,总是能将人宠得无法无天。
他先前还反问自己:你这是逼我杀你?
而如今却说:你若死了,我会伤心。
沈卿伏在软塌上,垂下眼睑,忍不住痴痴地笑出声来。
“若你有软肋……我会是你的软肋吗?”
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呀。
三月之期,如约而至。
沈卿负琴而行,孤身赴约,行至迦南山下,才觉寒冬已过,迦南山下已是融雪化水,初柳发芽,脉脉一派春意。
就连世居山底下久已的山民,都是一派喜盈盈的笑脸。
春日年年有,可今年却是格外喜庆。
沈卿原本行路匆匆,行至中途,眼底却掠见一抹熟悉人影,可一眨眼,却又没入酒肆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