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收住笑，声音温和好听而富有磁性：“过去了，就别想了。总结经验，下次会做得更好。”贺晓远的声音闷在臂弯里：“我这次就做的不好。”陆琛：“你觉得不好吗？我觉得很好。至少你没有回避，你面对了。”贺晓远：真的吗？不是在安慰他？陆琛笑笑：“你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需要面对这样的局面，连对方的名字都记错了。”又说：“常北杨赟他们，也是踩着年轻时候的经验一点点到今天的。”“你不能要求自己时刻不出错，也很难做到没有经验却手到擒来。”“工作就是这样，没别的，熟能生巧。”“今天你突然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表现生疏磕绊，等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面对的他的时候，情况就会越来越好。”“别沮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贺晓远听着听着，尴尬羞愤的情绪才逐渐熄灭平静。他趴在胳膊上，侧枕着手臂，手机附在耳上，默默想：原来陆哥也会有不擅长、出错的时候吗？贺晓远有点难以想象记错别人名字的陆琛是怎样的。脑海里根本想不出来。在他心里，陆琛就是那日他在项目组办公室见到的样子——沉稳、强势、气场足、全面压制，只是简单一坐，boss们都会自觉围过去。是贺晓远觉得自己现在如何都抵达不了的程度，令他只能默默的仰视。贺晓远耳边听着陆琛的话，脑海里浮现着陆琛的样子，心里同时想着陆琛。如果说从前只有仰视、从未多想，那现在，他有点期待，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陆琛那样的人。连带着想到不久前在酒店，想着当时如果是陆琛，在那样突然的情况下，他会怎么表现，怎么和许总沟通。想着想着，贺晓远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过了会儿，陆琛问：“睡着了？怎么不说话。”贺晓远不过脑子：“我在想你。”语气很轻，嗓音软糯，怎么听怎么觉得味道不对。陆琛都给听沉默了。贺晓远：！！！贺晓远连忙爬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急忙解释：“我是说我在想如果当时是陆哥你，你会怎么办。”“我不是说我在想你。”陆琛幽幽开口，含了点笑意道，半真不假，说：“没关系，想我也正常。”顿了顿，“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贺晓远抬手在嘴上拍了拍，拍这张今天发挥欠佳的嘴，拍完站起身，越过床走向阳台，决定吹吹风醒醒脑子。陆琛这时跟着又道：“想吧，没关系，我不小气。”贺晓远哭笑不得：“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他都解释了。陆琛沉稳回道：“确实也不用想，公司天天能见。”贺晓远好笑。陆琛：“不难受了？”贺晓远站上阳台，伸了个懒腰：“嗯，好多了。”陆琛不紧不慢：“还是年轻，刚上班，脸皮太薄。以后就好了。”贺晓远把胳膊往阳台扶拦上一撑：“因为上班久了就会见多识广？”陆琛纠正：“会脸皮变厚。”举例子：“如果我是你，刚刚口误说我想你，我是不会临时改口解释的。”贺晓远：“那这不是闹误会了吗？”陆琛不急不慢：“误会？误会什么？误会我对你有私情？”陆琛坦坦荡荡：“那就误会好了。”
贺晓远笑，理解了：“所以脸皮厚就是不管不顾、不纠正、由着去，爱咋咋地？”陆琛：“嗯。”贺晓远拖腔带调：“哇～～学习了，受教，谢谢陆总。”陆琛：“陆总再教你，工作中有人‘阴’你，记得‘阴’回去，否则下次还挑你捏。”这是在说今天招呼都不打就把他推出去的常北？贺晓远若有所思。次日，常北盯着贺晓远，笑呵呵的眼带揶揄的走进办公室，贺晓远没搭理不回视，电脑前坐着干自己的。“小远啊。”常北站到身旁。贺晓远立刻关电脑屏幕，拿起桌上角落里的杯子，起身绕过常北往外走。常北为贺晓远待他这态度顿了下，默默盯着贺晓远的背影看了几眼，看完连忙在自己工位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工位追上，态度十分的殷切：“小远啊，小远。”贺晓远推开玻璃门，头也不回。常北追上长廊，脚下生风：“小远，弟弟，别这样嘛，你常哥昨天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我这张老脸在巴雷那儿刷了太多次，已经不好用了，这才想让你上的嘛。不提前跟你说，是怕你胆子小不敢上，我推你一把么。小远弟弟……”恰逢遇到陆琛顺着长廊往这边办公室走。常北没追上拐进茶水间的贺晓远，又被陆琛迎面看到，脚下瞬时一顿，抹油似的，立马转身。转身后认错的态度，高高举起一条胳膊，意思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锅。陆琛在后面，语带威严：“不上班，乱跑什么？”常北拔腿快走，麻溜的滚回办公室。陆琛经过茶水间，转头往里看，正看见贺晓远端着水杯靠着吧台看向他，还冲他轻挑眉头笑了下。陆琛莞尔勾唇，也挑了挑眉峰。脚步顿住, 陆琛转身，背向办公室，脸还是冲着茶水间, 偏了下头, 无声示意：11层？贺晓远：好啊。举起手里的杯子晃了晃，表示自己还要倒杯喝的：你先去。陆琛点了下头, 迈步先离开了。贺晓远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完，水池前冲洗了下杯子, 吧台抽屉里挑了包红茶包放进杯子里。等他到11层, 来到露台，陆琛正两手插兜的站在一个养了鱼的玻璃缸前，垂眸看着里面的鱼。“陆总。”贺晓远喊了一声，边走过去边抬眸四处张望。这里他大概有两三周没来了？又变了？只见临近露台的外围两侧安装了落地窗，窗边挂着纱帘。原本的地砖没了, 铺上了橡木色的木地板, 沙发下多了地毯, 旁边还多了一把躺椅, 靠墙的一面安装了一个带过滤和氧气棒的鱼缸, 缸里养了不少鱼、摆着尾巴游来游去，窗边多了几盆大绿植。整个露台看起来越来越有模有样了。贺晓远看得惊喜, 问陆琛：“你找人弄的吗？”陆琛回头，笑笑：“嗯。”贺晓远继续惊喜的打量四周：“哇。”走近, 把手里的红茶递给陆琛。陆琛从裤兜里拿出来手, 抬手接过，垂眸瞄了眼, 是他喜欢的红茶。准确来说, 是贺晓远一直觉得他喜欢的红茶。“谢谢。”陆琛道。贺晓远示意露台上：“什么时候弄的？”陆琛转向贺晓远, 站着的姿态闲适放松，抿了口红茶，道：“前段时间。”贺晓远笑：“陆哥你这是给自己在公司弄了个休息室？”陆琛没道是也没说不是，问：“觉得怎么样？”贺晓远走到那张躺椅后，手在躺椅的木质靠背上搭了下，道：“挺好的。”顿了顿，实在人说实在话：“多张床都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