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寒从未见过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
但她隐隐觉着,以后看多了就会习惯。
因为邵阳一边看戏,一边给周璟剥核桃。
也许慕梓寒的视线过于专注,邵阳抬头和她对视。
不知怎么了,她看慕梓寒的眼眸透露着一层说不尽的无端怪异。像是打量精怪似的。
慕梓寒被她看的发毛。
她提着一颗心,深知邵阳脾气古怪,又不好得罪。
毕竟……周璟死后,她仰仗的只有皇后和邵阳。
于是,小姑娘小步靠近。
想问,自己是哪里不妥。可檀口刚起,邵阳就往她嘴里塞了个核桃仁。
“行了行了,你也有。”
邵阳不想再看她那张肖似某人的脸:“都是一群来讨债的!”
慕梓寒咬着核桃仁,她不是很喜欢吃,但还是咽了下去。见邵阳对她没有敌意,索性将心放肚子里。
众大臣纷纷表示了对太子的关心,但又不敢多待,很快又告辞。
端漠皇看着虚弱的周璟,眸色沉沉,没有人能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是他儿子,他理应处置害他的人。可他除了是父亲,还是天子。
“你好生歇息,改日父皇再来看你。”
皇后擦了擦眼泪:“母后回宫了,眼瞅着婚期将至,宫里离不开人。”
周璟乖顺的笑:“父皇母后慢走。”
随着这些人的离开,屋内空了下来,伺候的奴才也一个个退下,屋内灯火摇曳,周璟嘴角的笑散了些许。
邵阳神色恍惚,突然出声讥讽:“你这太子当的委实憋屈。”
“没法将熹洄千刀万剐,真是便宜他了。亏本宫还叫嚣着要让熹家上下付出代价。”
“他们眼下就这般猖狂,以后还了得?也就你还眼巴巴的为他们说话,听皇姐一句劝,日后长点心吧!”
这是她能听的吗?
慕梓寒恨不得把耳朵给捂上。
周璟躺平身体。
“皇姐想要如何?”
他神色幽深,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无害。
“父皇不会动熹家。”
“孤是父皇从小带在身边教导的,二皇弟对政务却是生疏的很,更无功绩,孤去后,他封为太子,只怕无法让朝臣信服。”
“熹老太爷到底留有威望,父皇还得靠着熹家给二皇弟当后盾。”
残酷的事实从他嘴里说出来,血淋淋的摆在所有人的眼前。
慕梓寒一字一字去分析,越听越心惊。
她垂着眼,巴巴看着榻上凄惨的男人。
周璟侧头看她。
“你怎么还不回去?”
不等慕梓寒回话,他温声道。
“算了,更深露重,夜已深路不好走,就留宿在公主府吧。”
邵阳连忙道:“我这就让人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
“不必。”
周璟:“她留在这里。”
说着,他低低道。
“不然,离得远了,怎么照顾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