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白缪束和墨色之间的缘分。
至死,缪儿都没见过墨色黑纱面罩下的真实容颜。
当然,墨色也不知道缪儿真实的身份甚至性别。
终其一生,相惜,相伴,不相问,不相知……
从此,缪儿自天高海阔,而墨色仿佛一缕尘埃留在了那永远的祁连山下……
可是,缪儿没想到五百年后,墨色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梦里。
依然是那一身黑衣,依然全身上下唯有那双漆黑的荔枝眼裸露在外面。
只是那双荔枝眼却与以前有了些许的不同,少了些戾气,少了些生人勿近的孤冷,仿佛更加纯净了……
“墨兄?”缪儿试探的,小心翼翼地靠近墨色。
“白弟还好吗?”墨色问。
听此,缪儿头微垂,仿似有厚重的乌云盖顶。半响,缪儿头稍抬,面上已是浅笑盈盈:
“不是太好。”
墨色也不问缪儿究竟是哪里不好,整个人倏然后退,离缪儿更远一些,残剑从袖笼里滑落而出,然后说到:
“白兄,这套剑法是我生前最后一段日子方才领悟出来的,取名为‘冰山寒月’,我只示范一次,你且仔细看好。”
话音落,残剑起,重剑无锋,大巧不功。
“山光摇积雪,猿影挂寒枝。”
缪儿仿佛看见在雪山之巅,月华清辉,不知是雪映白了月,还是月照亮了雪……
遗世独立的剑客,衣衫猎猎,剑走如风,招招轻盈,却在点剑而起时,石碎山崩,长空撕裂……
然后,回首黯然,任整个世界在背后纷繁零落……
可是,突然,风乍起,浮云闭月,万物在黑暗中无声的猖獗,疯狂的反扑……
山河怒,剑声嘶鸣,逆势而上,劈云见雾。
雾散,一抹清辉洒下,尘埃落定……
雪山,还是那巍峨不可仰止的孤绝。
皎月如盘,与那雪山交相辉映,满目霜华。
山巅处,剑客双臂垂下,剑尖划在冰凌上的‘兹兹’声清脆极了。
“人来有清兴,及此有相思。”
话音未落,那雪山,那皎月,还有无双剑客通通都倏然消失了。
然后,缪儿的世界重新一片黝黑。
“墨兄,墨兄?”缪儿拼命的呼喊,可是无边的黑幕中却连句回音也没有。
“墨兄!”趴在石桌上的缪儿整个人一激灵,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抬头,睁眼。
眼前是万里荒漠,此处是魔族圣子上官赤溟的低矮土堡,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石桌,对面是手握竹简的玉面书生。
“我刚刚怎么了?”缪儿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冲对面的上官赤溟问到。
上官赤溟依然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简,眼也未抬,只随口说到:
“大概是太累了,睡着了吧。”
缪儿抓抓脑袋,有些疑惑:
“只是这样?”
“还能怎样?姑娘可是做了什么梦?”上官赤溟将手里的书简放下,一副随时准备帮人解梦的样子。
“额……”缪儿扶额,疲惫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