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听不到他心里的声音,而是他的心正一点一点地死去,因为失去自己而枯萎。
泪水模糊了高轩昂的眼,隐藏在记忆深处,怎么想也记不起来的回忆被掀了开来。
那一日,当棍子落下,韦曦大声喊着。「不准打了,我是……我是韦相爷之子!我命你们不准再打了。」
他这一喊,让武卫营的士兵们个个相望,没一会儿便吓得四退。
看着地上的高轩昂,韦曦将人背起来。在大街上跑来跑去。「求求你们,来人帮帮忙……」
靠在韦曦的背上,感觉他浑身轻颤,他觉得不舍。「小曦,不要担心。」
「不!」韦曦低泣。「要你怎么了,我也不想活了。」
那怎么可以?他回道。「我不会有事,绝对不会。小曦,记住,我们是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
……
结果呢?
我违背了与你的约定,再次抛弃了你。
以失去记忆为名,一个劲儿认为自己可怜,自己悲苦,从来不知道有个人一直痴痴地等着自己,一直坚定的认定自己,为自己努力地活着。
这样的韦曦,肯定比自己痛苦了千百万倍,但,他从来不提。
认真做着编绳的人与当年那张被草割花的脸重合,高轩昂问自己,相同的过程还要再来一次吗?自己受得住,小曦受得住吗?
他想着他满身的伤,看着他不停地搓着丝线的样子。
他还是不了解他的意图,但,够了,真的够了。自尊、痛苦算得上什么?
一行清泪垂下,高轩昂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
京城郊外,一幢半新不旧的宅子里,高默夫妻着急地看着傅太医为床上的人换药。虽然又是相同的事,但两人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宋宝儿耐性全无,嚷道。「太医,到底怎么样了?」
傅太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状况不太好。」
闻言,宋宝儿眼都红了。「可是因为当初不顾一切搬动了他?」没等傅太医回答,她接着又道。「我早说再缓几日的。」可没人听她的。
虽然靳九遥看情况不对,事后将傅太医掳来,但事后的周全那比得上一开始的完善?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傅太医从来不是好说话的人,才不给好脸色。
宋宝儿泪水滑下。「这下怎么办?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万一……万一……」
高默舍不得她哭,将她搂进怀里,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傅太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在众人无言的当口,忽然有人道。
「娘,别哭。」
宋宝儿闻言,急忙推开丈夫,跑到床边。「儿子,你醒了?没事了?」
高轩昂想要扬起嘴色,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很吃力。
查觉到他正在做的事,傅太医按住他的身体。「你才刚醒,一切慢慢来。」
*****
高轩昂知道傅太医说的是实话,他不能急,但,没有时间了,他再也不能慢慢来。
韦曦的婚期订在三日之后,他要在他尚未犯下错事之前挽回他。
趁着无人的当口,他试了一次又一次,先是手指,一只手,接着,是手臂……颤着身体,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
头还是很晕,视线却看得很清楚,这不是代表着开颅之术成功了?
记得钟宁说过。「动刀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