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承呆怔地站着,身体里的血液很慢很慢地流淌着。
宁晚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抬起,轻轻地、如同羽毛一般落在了陆景承的脸颊上,依旧是倨傲俊美的脸庞,依旧是灿烂耀眼的墨色眼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是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那只白皙的手缓缓地滑下陆景承的面颊,缓缓地落在了陆景承袖口处的纽扣上。
她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那个已经有些旧了的纽扣上。
陆景承的心头一窒,瞬间忘记了呼吸,只有左手如同被火焰燎烤般地滚烫着。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可你不配!”
在鲜花簇拥的大厅里,他们互看着对方,人群在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却似乎把他们在那一瞬间隔开,就如当初一样,两辆车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拉开的……是一世的距离……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璀璨的火花在半空中悠然地落下……
奢华的面具下,那如花般娇艳的唇角扯出一抹微微的笑意,如同烟花的绽放般,却又如盛开的彼岸花般,绚丽而又妖娆。
缓缓地……
宁晚收回了自己的手,在陆景承的眼前,转过身,很快,很平静地……消失在人群中……就像是今晚她从来不曾在这个舞会上出现过一样……
陆景承静静地站着,面色苍白,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如同化石一般凝住。
刚刚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可他不配!
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承麻木的意识中,传来了一个有些紧张的声音。
“景承,你一个呆呆地站在这里干嘛?”
陆景承转过头,他看到了陆卿卿关切紧张的眼神,那种眼神,把他从一场不现实的梦境中拉了出来,那个仿佛是一场他经常在梦中才有的景象……
可是梦中的人,却如此真实地出现了啊……
时间仿佛凝固了,陆景承抬头看着陆卿卿,目光中有着如水一般缓缓流动的无奈,那份压在心底最最沉重的愧疚与痛苦,竟在那一瞬间全部地翻腾起来。
他的嘴唇微微地颤动,唇边是一抹哀伤的笑容:“姐,你相信吗?我……看见她了……真的看见她了……”
陆卿卿一怔,墨黑的眸子中倒映出陆景承痛苦失神的样子,她诧异地凝视着他。
“是我对不起你……”陆景承的眼前一片模糊,心似乎被钢针刺中,痛得他无法呼吸,无法完整地说出自己的话来,“……是我……对不起你……晚晚……”
陆卿卿望着陆景承,她清楚地看到着他,她看到了陆景承痛苦失望的神色,也看到了那双眸中变得黯然,也清楚地看到了那双眸深处那份……万劫不复的……悲伤……
“景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
陆卿卿拉着陆景承的手臂,这么近的距离,以至于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陆景承心中那份痛苦的颤栗,“陆景承,你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