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为难地看向白暮云。白暮云的目光一直紧锁着安吉尔,却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管家和律师轻轻地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她和他。她不安地看着他,他的脸消瘦苍白,完全无法和照片中的那个他相比,他的精神...也很差。
我...
她刚想说话,白暮云已经紧紧地将她拥住。她没想到他这么虚弱力气竟然有这么大,他几乎要把她嵌入体内,弄得她的皮肉发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叠声道歉,这一声,他已经憋了大半年。以为有生之年都不能向她表明歉意,上天到底给了他机会。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肩头,安吉尔缓缓张手,抱住了他,心底为他痛着。这是最真实的,最发之内心的感情,她终于体味到了和冯绍华在一起的不一样的情感。
她愿意相信她就是林洛黛,她更愿意就此守在他身边。而她,同样感觉到了他体内涌出的对于她的情感,这种情感与她的直觉交流,透出的是最真实的一面。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爱我啊。她想起了叶澜儿的话,回答了他。对于这句话,她更是不曾怀疑。
从他每一次的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能读出爱的意味。
白暮云将她搂得更紧,眉目却慢慢沉重: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听完那件事,你选择留下或是离去,或者...别的想法,都可以。他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了多少,但还是选择据实以告。
不是不想留下她,只是不想她在将来的某一天想起时自伤身体。
什么事?安吉尔抬头望他,眼睛眨了眨。
白暮云的心头忽然拧痛起来,他知道,将这件事说出来会有多么的残忍。这无疑于重新拉开痛苦的面纱,再经历一次刺骨的疼痛。
想到当日的场景,耳边已响起她嘶厉绝望的哭孔,他自己首先受不了,神经痛就这样层层涌出,锁紧了他的身体。
他疼得绷紧了身体,几乎要当场晕厥!
呀,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安吉尔发现了不对劲,连连去抹他的脸,急得不行,我去叫医生。
不要,听我说。有可能他说完就已经...他不得不抓紧最后的时间。
你的病是不是发作了。安吉尔清楚地记得他的两次发病,每一次都几乎要人命。她的心愈发揪痛,几乎无力承受那可能的后果。她手忙脚乱,扶着他往床边挪动身体,一个不稳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墙上到处装了报警按钮,就是怕白暮云独处时出事。按钮一被按动,金医生不知从何处而来,呯一声推开了房门。
白暮云和安吉尔双双倒在地板上,她压在了他身上。她想起来,白暮云却伸手制止:不要,让我...说完...
安吉尔呆呆地看着他,忘了要去叫人。金医生一个快步走过来,将安吉尔直接提开,扶起了白暮云。
你先出去,我要给他进行检查。金医生极不客气地出声,安吉尔急退了出去。
急剧的神经痛浸袭了他的身体,金医生用力地帮他按摩,咬着牙提醒:你最好不要将以前的事情说出来,事情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但却已经发生了。但她如果知道,一定会恨到杀了你的。杀了你是小事,关键是她会再次限入痛苦当中,这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这话直直地说入了白暮云的心坎里,他的喉咙地时塞紧。自己想起尚且心痛如此,更何况她?
可是...
我不想欺骗她。他咬着牙好半天才吐出这句话。四肢在金医生的安摩下缓和了不少,入骨的疼痛不再那般急剧,心底的疼却丝毫未减,反而越涌越多。
你不需要欺骗她。她既然知道自己是林洛黛了,肯定以前的事情也想起不少了,没有找你处账说明她想清楚了。就算没有想起那一段,她不问,你不提,她问,你不答,这不就行了。再者说了,这件事知道的就这么几个人,我们不说,会有谁知道?你这样子还能有几天?为什么要让自己和她一起活得那么痛苦?
白暮云最终无语。金医生的话丝毫未错,他只能默认。或许,等到他死了,她就再也不会想到那一天了。
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她?留在身边吗?金医生问。白暮云长久无语,他的心里,何尝不想把她留在身边。越是知道快要死了,就越想能和她在一起,就越难以割舍。这就是他每次快要死了却又离奇活过来的原因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