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洛尘不会死。
父亲在洛尘身上做过的事像是针一样攮入心脏,时不时阴险地戳他一下,提醒自己的存在。杨涵抓着手机,不敢去接电话。
他害怕会是穆萨,更害怕是想起一切的洛尘。
可手机铃声一遍遍颇有耐心的循环重复,似乎他不接起就不罢休。杨涵还是接了电话,手机那边传来轻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医生,中午好。”
是穆萨。
洛尘说话总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尾音迟疑地拉长,如不安上浮的气泡,不知道何时就会胆战心惊地碎掉。
穆萨说话和他截然不同,吐字清晰铿锵有力,字里行间刻意带上为温和的笑意,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杨涵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对方没有在意手机那头冷淡的沉默,彬彬有礼地说了下去:“医生搬到这里,说是给洛尘一个惊喜。那么我也准备了一个惊喜,回报给医生哦。去门口看看,喜不喜欢?”
门口放着一个生日蛋糕盒子。
杨涵提起它时,抬头看到对面死死闭上的房门,不知道穆萨是不是就站在门后举着手机,透过猫眼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就像自己监视洛尘一样。
盒子很大,似乎能放下一整个双层大蛋糕,包装也很精美繁琐,他把手机夹在耳旁,有些急躁地拆下绑成蝴蝶结的深紫丝带。
理智尖叫着让他远离这份不明内容的“礼物”,他知道以穆萨对洛尘偏执到病态的保护欲,这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穆萨睚眦必报的扭曲性格。
盒盖冰凉,碰久了手指开始麻木地失去知觉,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杨涵却感到庆幸——要不是手指失去知觉,他很可能已经把盒子掀翻到了地上。
——蛋糕盒里,端端正正摆着他病人的人头。
他还记得只有一身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他的家人在抛弃他前最后往他的医保卡里打进一笔钱,于是他也就勉强尽到身为心理医生的职责,偶尔在这个疯子犯病时开解开解。
他没有家,没有亲人,很多时候只能流浪在大街上。可如今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成了他最后的归宿,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点傻乎乎地笑。盒子周围插了一圈防腐剂,边缘用干涸发黑的腥臭液体涂鸦成一个恶意满满的单词:surprise。
他好像在在做一个荒诞的梦,夹住手机的肩膀因为指尖的凉意渐渐麻木,电话那头穆萨低低的笑声隔着屏幕,如一把悬在他头顶的滴血的利刃:“喜欢么,医生?”
“怎么不说话?啊,你不用担心,我告诉他我要把他的头颅送给他最喜欢的杨涵医生,他立刻就高兴地答应了,死的一点都不痛苦哦。还真是感人的同性之爱啊,没想到洁身自好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医生会这么受同性喜爱呢。”
“……他的身体呢?”杨涵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心里叫嚣汹涌的怒气。
“不用医生担心,我已经好好处理掉了。虽然处理的时候被洛尘店里的那个女孩看到了。我想想……是叫秦语晴吧?”语焉不详的留白最让人恐惧,杨涵生怕听到的那几个字,毫无阻隔传入大脑,“没关系哦,我不会让洛尘因我进监狱的。想要猜猜看,我把她怎么样了么?”
穆萨轻笑起来,似乎在说什么好玩的笑话,而不是令人惊悚的犯罪过程:“我剪掉了她的舌头,医生。”他彬彬有礼地说,“顺便一提,如果你再吵醒洛尘,我也会这么对你。啊,当然,说不定我会忍不住杀了你呢,就像我杀掉这个鬼鬼祟祟躲在我们家衣柜里企图再次攻击洛尘的精神病。”
“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