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千金市骨
“皇上有旨,宣大同府游击吴三桂觐见——!”伴随着小太监的依次传喝,一身甲胄的吴三桂穿过外金水桥,正式踏入承天门,又穿过内金水桥和奉天门,踏着汉白玉石铺就的道路,一路直抵皇极殿台阶之下。而初次进宫晋见的吴三桂先是看被皇宫内的景象弄得是眼花缭乱,然后又被眼前惊得是目瞪口呆——本应该高座殿中的明熹宗竟然领着魏忠贤和文武百官走出了金銮殿,亲自到台阶顶端迎接吴三桂的到来!
“末将吴三桂,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三桂不敢怠慢,赶紧双膝跪下行礼,又从背上解下包裹,放在地上打开,从包裹中取出一方玉玺双手高举过头,激动叫道:“末将奉宣大总督张好古大人之令,进京向吾皇万岁禀报喜讯,张家口之战,赖吾皇洪福,厂臣运筹,将士用命,我大明军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五万王师大破二十五万鞑靼大军!敌酋虎墩兔全军覆没,单骑逃亡未果,被我大明军队生擒活捉!末将侥幸,在战场之上缴获前朝蒙古传国玉玺,总督张好古大人又令末将入京献宝,恭祝吾皇江山永固,长寿万年!”
“奇迹啊——!”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吴三桂手中的蒙古传国玉玺,明熹宗还是激动得大叫起来,“以五万军队大破二十五万鞑靼,朕有忠贤父子,高枕无忧矣!”明熹宗背后的文武百官也个个瞠目结舌,心情激动万分,包括向来和张大少爷不对付的冯铨都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疯狗!难怪建奴、鞑靼和袁崇焕都骂那个小混蛋是小疯狗!以五万军队打得二十五万鞑靼全军覆没,正常人怎么可能办道?算了,在建奴和乱贼没有彻底平定之前,以后还是少招惹这条小疯狗的好,否则的话,皇帝和魏老太监都绝对不会站在老子这边!”
“来人,去把玉玺接上来。”魏忠贤本想让小太监去把元朝传国玉玺接上来,不想明熹宗一挥手,喝道:“且慢,前朝传国玉玺,朕当亲自去接!”魏忠贤不敢怠慢,赶紧搀着明熹宗走下台阶,走到吴三桂面前,明熹宗先是整整衣冠,然后才双手接过传国玉玺,高举过头。刹那间,皇极殿前百官侍卫一起跪倒,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吉兆啊!”张大少爷的座师、吏部天官张瑞图激动叫道:“皇上可曾知道,我大明太祖、成祖先后七次北伐蒙古草原,其中一个重要目的是夺取这方前朝传国玉玺,但始终未能如愿,我太祖、成祖都常常引以为憾!而我大明军队今朝夺取这方玉玺献与皇上,一偿百年夙愿,足可证明我吾皇的文治武功,直追我大明太祖、成祖,我大明中兴有望矣!”
“真的?这方玉玺的来头这么大?”明熹宗惊喜问道。旁边内阁三辅礼部尚书黄立极抢着答道:“皇上,张堂官所言不差,这方前朝传国玉玺的铭文为回鹘蒙古文,译成汉文的大意为:‘长生天的气力里,大蒙古国大皇帝圣旨所到之处的顺民和异民,必须敬畏之。’北元蛮夷被我我大明太祖逐出中原之后,前元顺帝携带此玺逃往草原,我大明太祖、成祖七次北伐,都曾点名要过此玺,这一点,在我太祖实录与成祖实录之中都有记载!皇上今获此玺,我大明太祖、成祖泉下有知,也可瞑目矣!”
“好!好!说得好!”明熹宗激动大叫,喝道:“忠贤,传旨下去,明日朕要亲率在京文武官员赴太庙祭祖,用此玉玺告慰大明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在京城六品以上官员,必须全部参加。”魏忠贤赶紧答应,明熹宗又激动的一把抓住魏忠贤,连声说道:“忠贤,忠贤,你的好儿子,好儿子,没给你丢脸,也没给朕失望啊!”
“奴婢代犬子叩谢皇上褒奖,这都是奴婢和犬子应该做的。”魏忠贤笑得连嘴都合不拢,跪下来拼命的给明熹宗磕头。那边吴三桂好不容易在皇帝面前表现一把,壮着胆子说道:“皇上,张宪台还想请你恩准由他亲自押送鞑靼虎墩兔汗进京,因为虎墩兔身份特殊,在路上不能出任何意外,所以张宪台不放心别人,准备在歼灭了虎墩兔之子额哲的残余军队之后,亲自将虎墩兔父子押来京城请皇上发落。同时张宪台还担心擒获虎墩兔一事对蒙古草原震动太大,准备进京向皇上请示如何镇抚蒙古诸部,请皇上恩准。”
“准,让他来京城吧!”明熹宗一口答应,斩钉截铁的说道:“顺便告诉你们张宪台,他凯旋回京那天,朕当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他和所有立功将士!”吴三桂大喜答应,明熹宗也这才注意到吴三桂的年龄和官职,颇有些惊讶的问道:“吴爱卿,看你模样,今年有十八岁没有?从军几年了?还有,你怎么没有官职品级?”
“回皇上,末将今年刚满十六实岁,跟在张宪台身边从军已经有两年了。”吴三桂的刀疤脸一红,老实答道:“因为末将年龄太小,也没有参加过科举和武举,所以张宪台无法给末将封官,只能委任末将为一个没有品衔的游击将军,在屠奴军中担任狼骑队队长之职。”
“刚满十六岁?就已经从军两年了?!”不少在场的官员都惊叫起来,也都对张大少爷压迫未成年人的残酷手段惊讶之极。明熹宗也是惊呼一声,“这么说来,你十四岁就从军了?”吴三桂老实点头,明熹宗不可思议的摇摇脑袋,又亲自搀起吴三桂,微笑说道:“和你们张宪台一样,果然是少年英雄!这样吧,你缴获前朝玉玺有功,朕赐你一个正六品的承信校尉,正式步入仕途!”吴三桂大喜,赶紧又磕头谢恩。
“好好干。”明熹宗大笑着拍拍吴三桂的肩膀,欢喜说道:“草原的强敌肃清了,朕很快就要把你们张宪台调到辽东去了,到时候你们荡平了建奴,朕再亲自给你升官封赏!”听到明熹宗这话,吴三桂不仅没有欢喜,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担忧神色——吴三桂年龄虽然还小,见识也还比较少,可也隐约明白,张大少爷重回辽东之日,只怕就是他的父亲舅舅倒霉之时……
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喜,明熹宗总算是笑眯眯的结束了这个早朝。出宫后,还没在石虎胡同买宅子的吴三桂无家可归,魏忠贤见他是亲儿子心腹,便邀请吴三桂到自己家中居住,吴三桂谢过,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给魏忠贤,恭敬说道:“九千岁,这是张宪台给你的书信,末将还要到文丞相胡同去给张宪台的家中报告平安,一会再去九千岁府上,给九千岁磕头请安。”魏忠贤也知道张老财父母肯定很挂念在前线的独生子,当即点头答应,并且交代吴三桂一会一定要去自己家中,自己还要了解张家口大战的详细经过,吴三桂答应,匆匆离去。
上了豪华得近乎的大轿,魏忠贤先是检查了张大少爷的书信火漆无误,又叫了一个认识字的小太监,叫他翻译成白话文念给自己听。那小太监跪在轿中念道:“父亲,孩儿张好古百拜叩上,宣大军情,孩儿已交代送信人吴三桂向父亲详细禀报,父亲若有不解,尽可向吴三桂咨询。孩儿此信献上,是因为孩儿听闻辽东军情紧急,建奴攻袭锦右宁前,孩儿岳父熊廷弼为保山海关安全,定然不敢随意出击,只能坚守山海关拱卫京畿平安;而辽东巡抚此人居心叵测,也定会虚报战功,明守坚城暗中资敌,献野谷与建奴,送屯粮换伪功,甚至借着鞑靼大军压境之机,暗助建奴威逼朝廷与之议和,承认建奴独立,开设边市,资敌卖国,进而割我国土,裂我明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