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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新人入宫(1 / 1)

“或许,只是强盗抢劫罢了……”nn“抢劫?哈,且不说我东楚的侍卫人人可以以一敌十,就算他不幸遇到了个高手,怎会连那种地方都被斩断,抢那东西做什么,酿酒么?”nn说完,两个人皆以帕掩鼻。nn“姐姐快别说了,这么血腥,吓死人了。”nn“所以那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妹妹可不要被她那柔弱的外表骗了。越是名门出身,骨子里越是风骚……”nn远远地,就听到两个美人如此议论,坐在轿辇上,宝青的手在袖口中紧紧攥起。今天并不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不过太后以有事商议为由,召各宫取寿康宫,宝青便让人准备轿辇来给她老人家请安。nn宫中流言四起,宫外众说纷纭,她一病就是两月,在宫中偶尔也听到殿外洒扫的宫女议论,都以为是无稽之谈,未曾在意。nn没想到,这流言竟都被编排到如此地步了。nn素问皱了皱眉,抬头劝道:“娘娘莫气,都是些嚼舌根的,不必放在心上。待给太后请过安,奴婢就去教训一下她们。”nn宝青不怒反笑:“教训她们有什么用,瞧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如果我按耐不住出面,反而会让不知情的以为我很在乎,更坐实了流言的真实性了。”nn“娘娘的意思是……”nn“那死了的男人是谁,可真是宫中的侍卫?”连死状都被说得有模有样,可见确有其人。nn“是在宫中当差的,奴婢暗中查过,据说还是个队长,管着十几个人呢。”nn宝青心中越发疑惑,萧城明知她的清白,断不可能和什么侍卫私通。身为当事人之一,他也断不会如流言中所说的那般,暗中处置一个无辜的侍卫。然而,前后已有两月,若死的真的是皇家侍卫,他只要命京中府尹详细调查便可查出真相,以此平息流言,为何萧城迟迟不动手呢。nn“暗杀的事在宫中并不少见,杀得如此有技巧,便摆明着是冲着我来的了。你且不要轻举妄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京都随意杀人。”nn“是。”nn轿辇缓缓而进,等在院子里的妃嫔们都安静了下来。淑妃还是淑妃,尚未被皇上下令严惩,在位分上,她们理应致以应有的尊敬。可即便如此,宝青还是可以在她们的眼中看到那毫不掩饰的鄙夷。nn大家都只是简单地福了福,宝青摆手命她们平身,她们便都侧过身去,一副与她有所沾染就有多么肮脏的模样。nn唯有王贵人,她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还亲自躬身搀扶宝青。她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虚伪的姿态,更不在意其他妃嫔们的窃窃私语。nn“臣妾参见娘娘。娘娘病中,臣妾本该去拜见的,无奈皇上下令让娘娘在宫中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臣妾只能在宫中为娘娘祈福了,如今看娘娘面色极好,臣妾也能放心了。”nn宝青把手放在她的手中,缓缓起身。脚下的步子极虚,使得她半边的身子都要倚靠在素问的身上。nn王贵人见状,顾不得礼仪,挽上了宝青的另一只手臂。nn宝青微笑:“病得突然,让你费心了。”nn“关心娘娘,是臣妾应该做的。已近初夏,臣妾想着娘娘的胃口定是不好,所以这几日便求了嬷嬷学了些新式的糕点,内里配了焦三仙,最能开胃健脾了,臣妾做好了送去娘娘宫中可好。”nn王贵人的关心谈笑,打破了宝青尴尬的处境。大家都乖觉地收了刚刚的议论,自动将话题转自别处。穆昭容正在与几个才人交谈,只是时不时地向宝青这边望上几眼,并未过来。nn宝青被王贵人搀扶到了亭中坐下,此处僻静,少了许多喧闹,正是宝青心中所想。nn“娘娘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看了四下没人,王贵人才说:“闲在宫中久了,都闲出毛病了,人云亦云的,难免乱了分寸。娘娘只当是在听笑话,囫囵了便是。”nn宝青自然是不会走心的,但让人如此编排也难免心堵。nn“笑话,呵呵,果然有趣。从花月宫到寿康宫,短短几条巷子,我就听了有近十遍了。怎么,我病在床榻的这些天,宫中人都很喜欢讲这样的笑话吗。”nn王贵人听了,脸色大变,赶忙跪在地上:“臣妾失言,臣妾该死,娘娘恕罪!”nn“在我这里,你就不必如此拘礼了。”宝青俯身,将她扶起:“旁人都当做真事,唯真事,唯有你把它当作笑话来听,还能与我笑上一笑,我又怎么会怪你呢。”nn“娘娘……”nn“就见我衣衫不整,便能臆测出个侍卫来,真是屈了她们的才了,不去戏园子里编话本子着实可惜。”nn王贵人听了,暗暗松口气。还好,她的话没有触怒宝青。nn其实初初听到这流言,她也十分胆战心惊。她与淑妃交好,这件事阖宫上下人尽皆知。若宝青被降罪,那么她也会受到连累。nn不过转而一想,与宝青接触的这些日子,她实在觉着宝青是个不错的人,宝青平时做事也十分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便打消了避嫌的念头。nn见王贵人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立在一旁的素问轻声说道:“贵人在娘娘面前不必如此拘束,娘娘许久未见贵人很是想念,还特地准备了礼物送给贵人呢。”说完,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缎礼盒。nn王贵人受宠若惊,她万万没想到,宝青会赠予她礼物,赶忙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nn“这……娘娘,这礼物未免太贵重了。”nn王贵人端着坠子,眼睛都不由泛红。nn这是一颗成色极好的夜明珠,是萧城之前给宝青的赏赐之一,宝青不喜欢过于奢华的首饰,便命人把它镶嵌在坠子里,打算找机会送人。nn素问送给王贵人,正合宝青的心思。nn“孟太医来为我诊脉时说过一嘴,你夜里视物不清,这珠子与你正是相配。”nn王贵人欢喜地将坠子戴了起来,“劳烦娘娘还注意这些,臣妾,臣妾很喜欢。”nn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闹,宝青循声望去,原来是德妃战璇正姗姗而来。她依旧一身火红,像一团炙热的火焰,一下子点燃了寿康宫。众人人纷纷上前请安,德妃坐在轿辇上,十分享受大家的参拜,她满面得意的笑容,直到看到了人群之外的宝青……nn“林宝青?!”nn战璇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她眯了眯眼,仔细看去后,这才终可确定,那亭中坐着的,可不就是被禁足在花月宫多时的淑妃吗。nn“她怎么出来了?”秀茹撅了撅嘴:“定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又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她在太后那里灌了什么迷魂汤,每次都让太后娘娘忤逆皇上的意思。”nn战璇冷哼一声,在秀茹的搀扶下走下轿辇。nn“难为她了,都这种情况了还敢出宫,本宫还以为她会一直装病,再也不出花月宫了呢。”nn“定是知道表小姐要入宫,所以想来阻止的吧,娘娘当心,淑妃最喜欢诡辩,可不能因着她乱了皇上的心思。”nn战璇冷笑,“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死样子,还能起什么作用。”nn来了也好,正巧借此让她认清楚,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nn……nn这秀茹口中的‘表小姐’,正是丞相夫人母家的一个庶出妹妹的女儿。nn丞相夫人的这位庶出的妹妹可不似丞相夫人那么好命,可以嫁给一朝丞相,因为身份低微,自己的母亲又只是一个卑微无名的侍妾,她到了出嫁的年纪只能许给一个商贾。nn前阵子,丞相夫人病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庶出的妹妹便带着女儿前来探望,一则是瞧瞧长姐表示关心,二来是因为家中生意惨淡,希望能借住长姐的帮助以解燃眉之急。nn谁知,丞相夫人不仅没有疯癫,还精明得紧。她一眼就看上了她的女儿。nn‘表小姐’名唤常鸢,不仅容貌与战璇一般精致,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称得上十里八村独树一帜的美人。丞相夫人双眼冒光,知道自己的夫君和女儿都不得皇上喜欢,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歪心思——送女人。nn丞相夫人连夜准备了万两黄金送去了常家,常鸢也不负众望,一心想要荣华富贵的她,不等丞相夫人开口就已欣然同意。nn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眼前的局面。nn丞相在朝堂上涕泪横流,道出丞相夫人重病是因着忧心庶妹女儿的婚事,称她思慕皇上而不得,就这样留成了大姑娘,嫁不出去了。丞相夫人为之日夜操心流泪,积郁成疾,这才去城门上丢了人现了眼。nn萧城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后宫多了一个女人而已,为了照顾老臣的夫人,纳一个女人入宫也无可厚非。只是,一想到这都是战蓓的借口,那女人很可能是战家送来他身边搅混水的,萧城便如吃到了臭鸡蛋一般,一脸便秘相。

太后也是如此。丞相夫人请安帖上的繁衍子嗣的确是太后心中所想,可是,让谁怀上龙嗣也不能让战家的人怀啊。劳民伤财还要为她建寝宫,花的都是宫中的开销,纳常鸢入宫简直多此一举。因此,太后也很不开心。nn至于战璇嘛,嘴上说支持,其实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常鸢比她年纪小,与她又有着一般的美貌,虽说是自己的表妹,可要她把这样的人送到萧城的床上,与她分得宠爱,战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无奈这是父亲的要求,她做女儿的也只能顺从。nn正殿上,常鸢跪在殿中,安然地接受者着大家对她的各怀心思的打量。她得体地微笑,一双清澈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萧城,眸光中满是欣喜。nn她是为着荣华进宫的,本以为皇上会如戏文里那般,是个满面威严的糟老头,或者是个满面倦容脸色惨白的书呆子,没想到,竟是如此英俊美少年。萧城的样貌才智,正是她心中所想。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嫁给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nn想到这里,常鸢的脸颊不由泛起了红晕。nn宝青看着几人的脸色,也大致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这沉浸在少女梦中的常鸢大概还不知道,殿上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对付她呢吧。宝青心中慨叹,走上殿前。nn太后见到宝青,很是意外:“宝青,你怎么来了,身子可好些了?”nn宝青跪身,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儿臣的身子好多了,许久不见母后,甚是想念,听说母后找各宫姐妹来说话,儿臣就跟着来了,好向母后请安。”nn太后走下去,亲自把她扶起来,“傻孩子,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才刚好些怎么能受地上的寒凉,来,来哀家这边坐。”nn太后牵着宝青在软垫上坐下,宝青余光瞄了萧城一眼,发现他正冷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常鸢。nn这眼神,难不成,他看上那小妮子了?nn其实,常鸢虽没有传言中所说的那般美貌,但眉眼间的风情万种,还是足以迷倒无数男人的,萧城正当年纪,又血气方刚,中了蛊也是情有可原。nn只是,常鸢是战家的人,萧城真的会为了美色欣然接受了战蓓这别有用心的礼物吗?nn眼神流转间,宝青已经揣测了无数个可能,身旁,太后微笑开口:“宝青你来的正好,你与德妃共同操持六宫事宜,新人入宫,理应由你们二人共同操办。位分上,之前皇上和德妃也有所探讨他们都认为应让常氏起于昭容,你认为如何。”nn“既是皇上和德妃姐姐已经定好了的,儿臣怎么好再有意见呢……”nn“妹妹说的正是呢。”始终默不作声的德妃忽然掺言:“母后,鸢儿入宫之事前前后后已经拖了半个月了,再拖下去,就误了吉时了。今天后宫诸姐妹难得到齐,母后就让高德尽快宣旨吧。”nn见战璇如此急不可耐,宝青心中已是了然。nn“姐姐,妹妹还没有说完呢。”nn战璇的面上的笑容一滞。nn“哦?妹妹还想说什么呢。”nn“按理说,常氏是姐姐的表妹,又是丞相夫人的血亲,理应予以高位的。只是,氏族亲系一向从父辈论,从未见过以母辈相谈的,常氏出身商贾家族,家中又无一男子在朝为官,如此给她昭容之位便有些越矩了。知道的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是龙恩浩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仗着姐姐母家的势力才会如此,这,不是在败坏姐姐和战家的名声嘛。”nn既然太后给了她机会,她怎么能让战璇如此顺心呢。宝青笃定了太后的心意,言语间便不再给战璇任何转圜的余地。nn“难为淑妃妹妹这般为本宫着想。”战璇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nn“皇上,母后,依臣妾来看,不如先给常氏一个美人之位,待侍寝后再行加封,一来不让德妃姐姐在中间为难,二来,也能让常氏尽快入宫,如此不是一举两得吗。”nn行美人礼和封昭容礼可截然不同,如常氏这般出身商贾的美人,连封位大典都不必举办了,直接收入宫中了就是,前后省了不少礼数,十分简单。nn萧城装作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抿着嘴点点头。其实,他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美人比昭容小了不止一阶,宫中美人没有上百个也有十几个。nn这样的结果,他很是满意。nn……nn淑妃被解了禁令,一禁令,一出场就打压了一个本可以成为昭容的常美人,这是最近宫中最热的新闻。nn宫女太监们每每谈起来都无比庆幸,还好他们没有给淑妃什么小鞋,每每伺候起花月宫,便更加小心了。nn“表姐,那淑妃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处处与我为难啊!我让佩儿去尚宫局拿份例,那里叫福德的太监偏说我入宫尚不到一月,不可以预领,还说这是淑妃的规定。入宫前,娘就告诉我要小心淑妃,现在看来,娘说的都是对的。那淑妃,表面上看起来病病殃殃的,其实不是个省油的灯!”nn绮绣宫,常鸢立在软榻旁,对着战璇一阵喋喋不休。战璇微微皱眉,只觉得自己被她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心中道娘太心急,竟送了这样一个空有皮囊的女人入宫。nn半月的接触下来,她断定常鸢毫无城府,根本不足以在宫中行走。难道真的是娘急糊涂了,才这般随意挑选的吗……nn“宫中确有这样的规定,宫规不可违。”nn“可姨娘说,韩尚宫是我们的人,说我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去找她。现在,有福德在中间拦着,我一个小小的美人,根本没办法见到韩尚宫。表姐,你要帮我。”nn“我帮你,我怎么帮你啊。”战璇抬头,慵懒地说:“你本是昭容之位,在这后宫中除了我和淑妃,便是你位分最高。现在你摇身一变成了美人,就算要我抬举你,你也得要受得起呀。”nn常鸢撅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都怪那淑妃,如果不是她在皇上面前说我出身卑微,我早就是昭容了!”nn“能想到这一层,算你有些长进。你是主子,是他日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总和奴才置什么气。福德之流都是看人脸色行事的,若你得了宠,也能如淑妃那样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有一席之地,不用你去求,福德早自己巴巴地把月赏给你送过去了。”nn“真的么?”nn“自然是真的。你入宫时日不多,或许还不能深切体会我这话,可我还是要提醒你,这后宫的女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日子过得并不比府宅的女人有滋味。在宫中,唯有宠爱才是立足的根本。若分不得宠爱,也不能让你的敌人得到宠爱,这就是制衡。能制衡你的敌人,使她掣肘,那么,你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的。”nn常鸢咬了咬嘴唇,“是,常鸢明白了。”nn入宫已有半月,她却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都是因为淑妃!听战璇一席话,常鸢的心里,对宝青的恨意不禁又上升了几个高度。nn“表姐放心,常鸢一定不会让那花月宫的好过的。”nn……nn福德第二天就将常鸢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宝青。nn“常美人一看就是个没有心计的,如此喜怒形于色又按耐不住心性的人,可是把不错的刀。”nn福德眼珠一转,笑道:“娘娘英明。奴才本还奇怪着,怎的常美人入宫都不自带些金银,还要在月中来我尚宫局预领,现在看来,怕都是德妃娘娘的计策呢。”nn“韩尚宫与你在一处,少不得要给她几分薄面,既然常美人来要,你给了她就是。想打压一个人不必拘泥于这种小事,免得让人以为你小气。”nn福德心领神会,“是,奴才遵旨。”nn送走了福德,小凳子犹豫了一下,忐忑地进了正殿。宝青看着他,轻声问道:“刚才就见你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你直说把。”nn“奴才愚笨,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奴才的确有话说,奴才知道,福德最近巴结娘娘,娘娘也有重用福德之意,奴才却觉着那福德不可信任。”nn“为何。”nn“娘娘不知,福德公公平日里就待手下极为苛刻,小太监小宫女们做错了事情少不得他的责骂。这些也就算了,只当他富有资历,教导奴婢无可厚非。可据奴才所知,他每月收取进贡的份例,就能在奴才老家买上几亩田地了,且他平日横行霸道,奴才们平日里遇到他或者他那几个徒弟,都是绕着走的。娘娘和这种人交往深了,怕是会被他牵连也说不定,奴才实在是担心娘娘啊……”nn在宫中,为官的宫女或太监收取手下宫人的进奉并不少见,不过,一月就可收到几亩地的供奉,着实有些多了。nn“怎么,他收了多少进奉,阖宫都知道吗,他做事一向谨慎,怎会将这种事情宣之于口。”

“也不用他说,奴才在毒物阁时,算得最低等的奴才了,一年也分不得十两银子,即便如此,每月他从我们这里拿走的,也有满满一个手袋,每月在下等公公手中收取的份例,就不下十几两黄金。奴才哥哥还在时,有一次适逢奴才重病,哥哥把份例都换成了汤药给奴才治病,如此便交不上福德公公的进奉,他一怒之下竟赏了我哥哥整整十几鞭子,把我哥哥打得半死……”nn小凳子所说的,让宝青有些意外。她知道福德爱钱,却不知他连搜刮弱小的事情都做了,手段还如此残忍不讲情面。nn“奴才觉着,如此一个没有怜悯之心的人堪不得重用。比如说这次,她拒绝常美人,也是用了娘娘的名义,那常美人去和德妃娘娘说去,她们还不是要在娘娘身上找回,便宜都让他占了,实在可恶。”nn宝青目光囧囧地看着小凳子,小凳子被她盯得有些发毛,赶忙跪了下来。nn“奴才该死,竟敢妄议主子,请娘娘责罚。”nn“不错呀!”nn小凳子战战兢兢,却听到头顶,宝青意外的赞扬。nn“娘娘说的……可是奴才?”nn宝青点了点他的小脑门:“不是你还会是谁。平时只道你玩的鬼点子多,是个顽皮的小太监,却没发现你这小脑袋还甚是聪慧机智。”nn小凳子摸摸脑壳,对宝青的赞扬很是不解。nn立在一旁的素问笑道:“福德那般的人,娘娘肯定不会将他视为心腹的。娘娘心中有数,已做了提防。”nn小凳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nn“战璇刁钻,常鸢任性,两个人蛇鼠一窝,便是福德不从中作梗,那常美人也定会和德妃沆瀣一气找我的麻烦。既然明知对方防不胜防。倒不如让我来为她们找些由头。福德主动站出来了,我也就不拒绝了,这么说,你可懂了?”nn小凳子点头应了,可心中仍是不甚明白,娘娘打算如何对付战家姐妹。nn这几天,宝青还让朱儿暗中调查那被刺杀的侍卫之事,初见了眉目。原来萧城将这件案子交由京兆府尹全权侦办,自己并未过问,天气越来越炎热,尸身实在难以储存,京兆府尹上报后,只把尸身在府衙的停尸房安置了一月,便草草火化了。nn那侍卫虽身份不凡,却没有什么家人,死了之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这就更让宝青怀疑他的死因了。nn毕竟,杀死一个了无牵挂的人,比杀死那个氏族子弟要方便许多。nn看了看小凳子,宝青忽然凑近,放低了声音,在小凳子耳边问了一句,小凳子顿时脸红到脖根,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nn见他如此,宝青也觉着自己的问题有些过分,轻咳一声说:“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一下,如果你不想回答那便算了。”nn小凳子赶忙摇头:“不不不,奴才已是公公,便没什么不好说的。宫凌所的刑具都是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的,使用者方便,被行刑者也……也不疼。奴才净身的时候年龄尚小,只休养了三天便可出门了。”nn听了他的回答,素问也红了脸,大致猜到了宝青在问什么。就见宝青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又问:“那么,切的角度和位置可有什么讲究?”nn小凳子木讷地点点头:“嗯……有……”nn……nn这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个出门游玩的好天气。孟长青妙手回春,宝青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便再也无法安分地卧在花月宫,就趁着天气好拉着花月宫一众宫人来清凉台放风筝。nn清凉台本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只因为和荒巷比邻,旁人都觉着近身晦气,平日里很少有人前来。nn宝青并不在乎这些,让小凳子做了各式各样的风筝来放。花月宫的宫人们大多是爱玩的年纪,压抑了两个月,好容易得了如此机会,都开心得不得了,纷纷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风筝争先恐后地玩了起来。nn一时间,鲤鱼、兔子、猫、狗,各式各样的风筝挂满了整个天空。nn宝青让小凳子给她留了一个雄鹰的风筝,她喜欢鹰,阿爹说猎鹰是草原上最凶猛的飞鸟,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又有寻常动物难以匹敌的速度。nn在清凉台洒扫的宫人们很少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也按耐不住玩心,纷纷加入进来。nn和穆昭容在御花园下棋的萧城,看到了天上如此色彩斑斓的景象,也不由被吸引了。nn“是何人“是何人?”nn小枝子跑过去查看,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禀告道:“回皇上的话,是淑妃娘娘,在和宫人们放风筝呢。”想了想,小枝子又补充:“是正常的风筝,好多种呢。”nn昔日淑妃娘娘放飞自己,可成了宫中不小的谈资,小枝子跟着高德久了,也学会了说话要严谨。nn“淑妃娘娘的身体看来已是无恙了,皇上可要去看看?”nn萧城抿了抿嘴,转过身来执起一子,“不去。”nn其实有好几次,他想去看看她,可是每每走到半路,都不由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宝青,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道歉。nn他一气之下的举动,让她病重了那么久,他的歉疚已非一两句可以表达的了。为此,他还在煊正殿默默排练多次,想找出一个既能表达自己的愧疚,又不失皇帝威严的言辞。nn自然,他没有成功。nn穆昭容微笑:“皇上不是说过,下棋要凝神静气全心投入的嘛,皇上这般,可是要输给臣妾的喔。”nn萧城挑眉,不解地看向穆昭容。nn“拿错子啦,白子应该是臣妾的。”nn“……”nn清凉台地处高地,站在石阶上,宝青手上放着风筝,眼睛却瞄着不远处的宫凌所,以及周围的各色小巷。nn因为是污秽不堪的地方,就将这位太监们净身的地方安置在了这人少之处,而那死去的侍卫也正是在这周围当差的。nn宝青鸟瞰全貌,很是疑惑。nn要说这荒巷地处后宫的西面,且那侍卫的家也在西门外不远处的村落里,他该不会舍近求远,从东面的宫门出宫才是。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他临时更改了路线。nn会是什么呢……nn还有,那杀他的歹人还对他实行了残忍的宫刑,现场却没什么挣扎的迹象,甚至连血都很少,足以见得,出手之人武功高强,又或者,他这方面的技术很是娴熟。nn就此两点,宝青便把方向锁定在了宫外侍卫的交际圈,以及宫内的宫凌所。nn无奈,这又是个无尸案,尸体已不在,她只能从府尹的档案里偷偷寻得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太少,根本不支撑证据,更无法判断出谁才是凶手。nn正想着,忽然面前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原来,是手上的线被崩断了。回过神来的宝青,发现那只‘雄鹰’摇摇晃晃地在空中盘旋了几个圈,最终卡在了高高的宫门上。nn“哎呀娘娘,风筝断了!”nn宝青端详了一番那高度,若是她身体尚好时,这小小宫门的高度根本不会难倒她,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武功尽废,连跑跳都不行,更别说运用轻功跳上去了,想了想,她选择放弃。再看看周围的宫人们,他们正玩得开心,宝青也不忍打扰。nn萧城到时,正巧看到如此场景,他刚要过去帮宝青拿风筝,就见她站在高台上冲着一个人招手。nn萧逸走过来,他冲着宝青拱了拱手:“你气色好了很多。”nn宝青微笑:“托王爷的福,已经好了大半了。王爷,我的风筝掉在那处了,可否帮我捡回来。”nn萧逸回头,唇角微勾,走到门下纵身一跃,未触及一砖一瓦,就飞了上去,将风筝取了下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引得不少宫女春心荡漾,尖叫连连。nn素问走过去本想接过风筝,然而,宝青已先她一步走过去,亲自拿了过来。nn“查的怎么样了?”宝青凑到萧逸的近前低声问。nn“初见眉目。皇上继位之初,的确有声称是林家旧部的小股武装暗卫来京都闹事,有好几次,甚至都杀进了宫内,但因为人数不多不成气候,都被镇压了下去。半年后,便再无踪迹了。据当时目睹那几场事件的百姓说,为首的正是林将军手下爱将杜敞。我本想再追踪下去,但无奈皇上的命令是让我留在京都,便没了出京都的机会。待我再回江南,再另行打探。”nn宝青点点头,侧身,发现萧逸的衣领内正泛着红。nn“你脖子是怎么回事。”nn萧逸赶忙遮了遮:“不要紧,只是皮肉伤。”nn“可是打探消息遇到了阻挠?”nn“杜敞虽离开了京都,但几个残部尚留在城内传递消息。他们本就视我如仇敌。”nn宝青担心地皱眉:“帮我忙是小,你的安全是大。他们不知道你是好意,若是误伤了你可怎么好。记着,若再遇到他们直接跑就是,不必与他们硬碰硬的。”

萧逸笑了笑:“几个残兵残将,还不至于伤我,你无需如此担心。”nn宝青转身又对身后的素问说:“去宫里拿些孟太医给的伤痛药和祛疤药,赠与王爷。”nn“是。”nn见素问走远,宝青才面露歉意:“知道你来宫中陪母后下棋,这才想到了这个拙劣的办法见面。萧城虽让你可以随意进出花月宫,可是,你公然去我宫里,总归不好……”nn“无需与我解释,我懂。”nn萧逸看着宝青,唇角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这笑容不偏不倚,正入了萧城的眼。nn萧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nn距离太远,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萧逸与宝青之间的亲昵,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忽略。nn“那不是三王爷吗,”立在一旁的穆昭容好奇道:“他和淑妃娘娘很熟么?”nn听她这般说,萧城眉间越发深壑了。nn宝青并没有看到远处的萧城,支开了素问,她又伏在萧逸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萧逸听完很是诧异:“你确定?”nn宝青点头,神色无比认真。nn萧逸叹口气:“那好吧,只一天,而且你必须都听我的。”nn“好!”nn是夜,月黑风高,宫墙间,两道黑影穿梭而过,侍卫们拿着银枪经过,警惕地向那边望了望,却什么都没见着。nn“喂,你怎么不走了?”nn“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人跑过。”nn“大晚上的,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会有什么人,动作麻利点,走完一圈好回去睡觉。”nn警惕的侍卫终于按耐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你说的对,还有一条巷子就完成巡夜了,走吧。”nn他们走后,另一个身影快速地飞行于草木之间,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nn……nn繁花楼。nn作为京都最有名的烟柳之地,此时,繁花楼的生意才刚刚开始。门前,姑娘们正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招揽客人,但凡见到路过的公子哥,一个都不放过,都要拉扯着说上几句话。nn男人嘛,遇到美色都走不动路,原本还态度坚决地拒绝的,几个美人香招呼上去,便再也把持不住,迷迷糊糊地跟着进去了。nn宝青和萧逸站在不远处的巷子里,向繁花楼处张望。宝青着了一身青衣,扮成了男人的模样,萧逸一身墨衫,玉树临风。nn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宝青,你确定要去如此污秽的地方?其实,你留在这里,我一人去询问也是可以的。”nn“你在京都并不是生面孔,而且那么多美女在,我担心你。”nn“你究竟是担心我被发现,还是担心我被美女缠身?”nn宝青脸一红,“都担心。”nn“真的?”nn“你是母后的宝贝,若让哪个别有用心的把你告发到她老人家那里,她肯定会重重罚你的。有我在,你还可以说是我带你去的,到时也少些责罚嘛。”nn“尽是借口。”萧逸弹了下她的脑袋:“太后怎会相信是你带着我去,到时定会怪我带坏了你,反而会让我多挨几个板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定是好奇这处是什么样子,所以借机进去看一看吧。”nn被说中了想法,宝青胡乱地摆摆手:“哎呀,我们快进去吧,站在这里很奇怪的。”说完,快步走了过去。nn萧逸摇着头笑了笑,也跟着走了过去。nn老鸨见到他们,一双眼睛闪着光芒,好似看到了两座银山在翩翩走来。nn“哎呦,两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贵客,深夜来此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nn宝青愣在原地,只觉得一阵浓郁的香粉味铺面而来。萧逸立刻将她搂到了另一边,“没有,劳烦介绍。”nn一锭银子交到老鸨手里,他又说:“给我们一间上好的房间,不许任何人打扰。”nn“好好好,老身这就为两位公子准备僻静又高雅的房间,保证不会别人打扰到二位的兴致。”nn老鸨阅人无数,知道出手如此阔绰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赶忙眉开眼笑地带着他们去开房间了。“翠儿,给两位公子准备一间上等房!”nn这声音又尖又锐,隔着好远的萧城听得清清楚楚。他脸色铁青,两人晚上形色匆匆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开房间,一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萧城就只剩下怒不可遏了!nn“皇上,哦不,黄公子,”高德在一旁抹了把冷汗,“娘娘来这里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如,我们进去细细问清楚就是,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娘娘啊。”nn萧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跳了跳,“自然是有要紧的事,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但如果她真的做了,他这次一定不会手软,定要亲手掐死她!这般想着,萧城也走了过去。nn“真是的,两个大男人用了间上等房,却不叫姑娘,奇怪了……”nn老鸨刚刚接了两位贵客,本还以为可以趁机赚一笔,却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来找姑娘的,要了些酒菜就让她出去了。老鸨大失所望,正抱怨着走出来,就见到了一位更加贵气的公子。nn心里直到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竟能接连遇到大客户,老鸨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这位公子是个生面孔,可是想来繁花楼放松一下啊。我们这里好酒好菜应有尽有,姑娘更是贴心,公子喜欢什么样类型的,是喜欢唱曲儿的,还是喜欢跳舞的?”nn萧城神色冷肃,“刚才那两个人在哪个房间,我要隔壁的。”nn老鸨的笑容淡了下来:“公子从没来过我这里玩,大概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客人们的私隐,我可不好透露的,否则,生意就没法子做了呀。”nn高德见状,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金子。nn老鸨眼睛顿时一亮:“这……”nn“不够?”nn萧城使了个眼色,高德又拿出一锭金子。nn如此大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贵客,老鸨欣喜若狂地接过金子,嘴乐得都合不拢了。nn“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nn“可以可以,公子随我来。”nn这边厢,宝青和萧逸逮到了一个姑娘,正五花大绑地严加审问着。那姑娘名唤贞儿,算得这繁花楼的一朵招牌花。不仅如此,她还是那侍卫的相好。别问宝青是怎么知道的,小凳子和素问打听消息的本事,在花月宫可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这本在侍卫之中就不是什么新闻,人尽皆知。宝青随意拿了些好处,他们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nn“姑娘,现在京都的小姐圈子里都喜欢玩这个吗?姑娘喜欢绑人,我陪姑娘就是。可姑娘得知道,我的价位不低,姑娘若想绑我一晚上,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要照常付钱的。”nn这女子可不似她名字那般贞烈,一脸媚态,丝毫不畏惧宝青的威胁似的。nn宝青微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nn“来我们这里抓男人的女人多了,个个都是姑娘这副扮相,以为穿了一身男装就可以蒙混过去。若是那些虎背熊腰的也就算了,姑娘身量纤纤,肌肤白嫩,说话又是软绵绵的,该是怎样一个足不出户的公子哥会如姑娘这般呀。”nn宝青抿抿嘴,被如此轻易地猜穿,她很是不开心。nn萧逸嗖地拔出剑,直逼到贞儿的颈前。nn“本公子没时间与你废话,来这里,是想问你三个问题,若你有一个字不实,我便就此了结了你。”nn贞儿依旧一副慵懒的姿态:“公子,陪着来这里抓男人的也都是你这般话。这位姑娘是你的妹子吧,要我说,她容貌姿色都在上乘,何苦非要执着于一个堪不得情分的男人呢?既然男人管不住裤裆里那东西,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下男人多的是,再找一个钟情的就是。你们来难为我,也只能让他不来找我,天下女子千千万,他不来我这里也定要去别处的。”nn宝青轻轻摇头,这女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是个老手,既然这招不好使,她也只能换个思路了。nn“贞儿姑娘说的极是……”nn贞儿一愣,她没想到宝青会忽然哭起来。nn“喂,你,你这是做什么……”nn“贞儿,可我也没有办法呀,我与我家相公自幼相识,我们俩两小无猜,是十里八乡公认的一对。嫁给他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真的离不开他。”nn“姑娘,你说话就说话,别把眼泪蹭再我衣服上嘛。”nn宝青抬起埋在贞儿胸口的头,眼泪汪汪地说:“我家相公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听说你是他的相好的。我不在乎他喜欢别人,便是现在让我为你赎身我也甘愿,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让他回家吧。”nn贞儿一听,立刻问道:“你家相公叫什么名字?”nn“陆行,他在宫里当差的。”nn即便嘴上不承认,可是贞儿的反应已说明了她认识陆行。笃定了这点,宝青声泪俱下地央求。nn“姑娘是不是知道我家相公在哪里,若是知道,请姑娘如实相告。我不为难姑娘,我家里很有钱的,姑娘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姑娘,求求你,呜呜呜……”nn

一旁的萧逸看呆了,宝青是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眼泪收放自如的。如此悲情的乞求,就连他都要信了。nn“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nn“我相公是我的心,我的肝,没有他,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你我都是女人,你该知道我现在的心中是怎样的焦急,你若知道他在何处,麻烦如实相告,我定不会对外人说是姑娘对我说的。”nn一墙之隔,萧城忍笑忍得很是辛苦。nn繁花楼的隔音尚可,还好萧城运了内力,使得听力变好,这才将宝青的话听得清清楚楚。nn高德看萧城的表情甚是奇怪,他纳闷,怎么刚刚皇上还冷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现在却又笑了起来。nn宝青软硬兼施,贞儿眼珠一转,知道今日她甩不掉他们了。“姑娘想问我问题,至少要先解开我吧。我的手被姑娘捆绑了许久,都酸疼了。”nn宝青点头:“给她解开。”nn萧逸捏紧了剑,轻轻一挑,绳子立刻松解开来。nn贞儿揉了揉手腕,坐起身来。nn“现在贞儿姑娘可以说了吧。”nn宝青满面真诚,若是旁人,定是信了她的话。然而,贞儿可不是一般的女人。nn“当然可以,不过也要看姑娘有没有这个本事!”nn贞儿的唇角露出一抹精明的笑,接着忽然身体一转,就见床板翻转,她整个人都被掀翻进了房间的密道。nn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宝青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巨响。nn噹——nn危机之际,贞儿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身下一只冷剑正横在那处,生生别停了机关。还好她反应得快,否则身子借着惯性掉在这剑锋上,定是非死即残。nn接着,一只大手把她整个人举了起来,旋即丢在了地上。nn胸口被重重踩死,她定睛看去,才发现,阻拦她的正是那风度翩翩的公子萧逸。nn“花样耍够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nn“你们别想在我这里问出什么,我不会说的。”nn宝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钱,还是要命,你尽可挑选。”nn“吓唬谁,我死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nn“你死了,正能印证我的猜想,”宝青满不在乎地说:“一个要用生命来捍卫的秘密,那定是个惊天的秘密。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能自证清白了。”nn“即便我们不杀你,知道我们来找过你的那人必定会要了你的小命,所以现在,你只能选择依靠我们。”萧逸冷声补充道。nn贞儿咬着嘴唇,仍旧一副死都不说的模样,萧逸和宝青互视一眼,宝青点头,示意他动手,萧逸举起剑,毫不留情地向下刺去。贞儿手中的毒针也作势要发。nn正在剑锋即将逼近时,门忽然被打开。nn“住手。”nn……nn一张方桌前,四个人互相对视,大眼瞪小眼。屋内寂静无声,屋外鸳啼鸟叫,氛围尴尬极了,最后,还是贞儿先开了口。nn“原来,你们都认识呀。嗨,大水冲了龙王庙,害得我吓出一身冷汗呢。”nn宝青忍不住萧城那阴森的眼神,“出宫是我先提出来的,不怪萧逸。”nn“你倒敢作敢当。”nn“本就是如此,有什么不敢当的。”宝青扬起下巴说:“谁让你迟迟不查案,我可以忍受惩罚,却忍不得这份侮辱!”nn“侮辱?你已是妃位,谁敢侮辱你。”nn“宫里上下,大家都在议论我被你丢进池塘的原因,一个比一个难听,一个比一个精彩。我若再不做些什么,戏文都变成真事儿了。你自然听不见,他们只会说我不守妇道,却不会骂你见死不救!”nn“说你不守妇道了还委屈你了?堂堂皇妃,拐了个王爷来这烟花之地,若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编排得更加精彩!”nn“你还说我,那么你呢,我看你和贞儿也很熟嘛,可见你来这里的次数不少!堂堂九五之尊,竟然来繁花楼寻花问柳,若是传出去,肯定会遗臭万年!”nn宝青双臂交叠,转过一边,不再看他,萧城皱了皱眉,心中也是不服。贞儿赶忙解释道:“姑娘可别误会,我只是和黄公子有几面之缘,断不是姑娘想的那种关系。”nn“是又怎么样,我本就妻妾成群,你也不曾在乎过!”nn“谁说我不在乎!”宝青转过身来,大声喊道。nn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nn一瞬间,恢复理智的宝青心中忐忑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还真生气了不成?竟然说出了这些话。她曾话。她曾发过誓的,一定要讨好萧城,顺从萧城,怎还会一不小心和他吵起架来。nn而萧城,虽面无表情,心底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说她在乎,可是真的?nn萧逸看看萧城又看看宝青,轻咳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贞儿姑娘既是皇上的人,那么那陆行……”nn“我并不是贞儿。”nn“你不是?”宝青微讶。nn萧城说:“你还真以为我从未查过此案吗,若不是我事先把贞儿转移出去,你便连这条线索也得不到了。”nn萧逸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子就别卖关子了。”nn萧城叹口气,缓缓道来,宝青这才知道,原来从陆行出事之后,萧城就已经展开调查,并立刻找到了陆行的相好,远在繁花楼的贞儿。彼时,贞儿正在现场与陆行约会,杀手忽然跑来,陆行便把贞儿安置在花丛中躲过一劫。nn“贞儿在逃跑时慌张之间把荷包掉在了现场,杀手前去清理时,发现了荷包进而找到了繁花楼,还好我先行一步找到了她。”假贞儿说:“我在这里,正是遵从黄公子的命令,等待那来寻贞儿的人,便可一举将他抓获。可是,两月了,那人迟迟不来。”nn萧逸恍然:“杀手行事一向谨慎,一次未寻得,就会等待对方已经放松警惕,找准时机再次前来。”nn贞儿点头:“正是如此,因此方才见两位前来,才会产生误会。所幸黄公子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毒针射出去伤到了贵人,可就是万死难辞的罪过了。”nn萧城看着宝青,淡淡地说:“现在,你们来了,恐怕那些人察觉到动静短时间内便不会再来了。贞儿这条线索已断,我们只能另找其他证据了。”nn原来,萧城的计划竟如此详细,宝青咬着嘴唇,对自己草率的鲁莽深感愧疚。nn“不过没关系,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寻得杀手,那背后之人断不会浮出水面的。贞儿临行前曾交代,她听得杀了陆行的人说过‘杀手堂’三字,可见行刺之人是杀手堂训练出的。杀手堂是东楚有名的杀手组织,他们有纪律,宁死都不会说出买主的身份。”也因为其严密的规矩这才深受喜爱,存在百年。nn宝青点头,对萧城的话表示赞同。nn这个时间,宫门已经落钥,他们今晚回去,定会惊动整个皇宫。为了不打草惊蛇,萧城决定在繁花楼住上一晚。nn贞儿想着人安排体面的房间,远离这污秽之地,萧城拒绝道:“此处人多眼杂,低调行事为好,你且回到你的住处,我们三人用现有的两个房间即可。”nn“公子说的是,贞儿愚钝,竟忘了这点。”nn于是,萧逸被安排在了萧城的房间,而萧城则留在了宝青的房间与她同住。nn“三哥,如此安排可好?”nn萧逸听得出萧城问题中的别有用心,轻松地说道:“当然。”然而,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的笑容却再也坚持不下来了。nn房间里只有宝青和萧城两人。萧城走到宝青面前张开双臂,命令她:“为我宽衣。”nn宝青低着头,顺从地解开他的衣带,又褪去他的外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有些生疏。nn其实,宝青很不喜欢和萧城共处一室。她不会忘记他要把她淹死在池塘之事。彼时有人行刺,萧城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她既感激又感动,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们还有机会的,可是,萧城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她对他仅存的那点盼望。nn她退而求其次,以为在萧城的眼中,她至少还算的一件拉拢林家抵制战家的工具,还算有些作用的,可是,他竟然毫不留情地要淹死她……nn“在想什么。”nn头顶,冷冷的声音响起,让宝青的动作微滞。nn“他住在隔壁,你不习惯。”nn宝青摇头,“不是。”nn“我打扰到了你们的好事,所以你不开心了。”萧城冷笑:“你还喜欢他,我的爱妃。”nn不是疑问,而是肯定。nn“我没有……”宝青急于否认,然而,她此刻任何形式的否认都是那般没有说服力。nn“你当然没有,你们大婚当日,我的出现打断了你的好事。而后,我又将他驱逐出京让你们不得相见,你一定很恨我吧。你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先皇为你们赐婚让你嫁给了他,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每日蜜里调油的过日子,不会如在我的身边一样,提心吊胆,总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模样。”

“我发现,我再一次看错你了。我以为你要嫁的是皇上,其实并不是这样,你要的,不过只一个萧逸而已。”nn“你胡说八道!”宝青急了,目光犀利地看着他。nn“胡说八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萧城捏起了她下巴,让她的唇撅起来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还是,你想向我证明,我所有的猜想都是鬼扯,我才是你的心,你的肝,没有了就一天都活不下去的人。”nn说着,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脸,低头作势要吻她。nn原来,他都听到了。nn宝青皱着眉,闭着眼睛,一副随时就死的模样。nn萧城并没有吻下去,而是在即将触及她唇瓣的一刻松开了她。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距离。她的表情再次伤到了他,原来,她竟如此厌恶他。nn萧城冷笑几声,“呵呵,我真傻,要你证明什么呢,你根本不必证明。因为,没有我,你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nn宝青的后背阵阵发凉,她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愤怒中的萧城,格外可怕,她只觉得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蝼蚁一般随时都可以被踩死。nn她的性命如草芥,可她必须活着,活着就要顺从,顺从就要讨好。nn努力迈开沉重的步伐,她缓缓走到萧城近前。nn“我……我……”nn萧城皱了皱眉。nn“天色已晚,我……我伺候你就寝吧。”nn萧城看着她,就像看到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nn她还是宝青吗?他这般冷淡待她,如果她是宝青,现在就该辩驳回去,或者直接打过来也无不可。然而,她连异议都没有,就这样没有脾气,顺从得像一只小猫……她锋利的爪子呢?nn看着宝青按部就班地解开他内里的腰带,看着她小心地为他脱去层层外衣,直至余下一身寝衣,萧城的心情复杂极了。nn当她的小手触及到他的胸口时,萧城忽然俯身,将她横抱而起。宝青惊呼一声,却没有反抗,萧城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俯身上来。然而,没有预想的温存,没有强迫性的吻,宝青睁开眼睛,发现萧城正规规矩矩地躺在床的外侧,再无其他动作的意思。nn“睡吧。”nn“你……”宝青不敢妄动。nn“我困了。”nn萧城背过身去,缓缓闭上双眼。nn隔壁房间,萧逸在床上凝神静气,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竟还有一丝欣喜。nn宝青,萧城说的会是真的吗?nn如果不是,你为何不解释,若是……萧逸的心忽然狂跳个不停。他不敢想象这种可能。若是,他该怎么办呢。他想,他定会不顾一切,冒死也要把她抢出皇宫。nn夜已深,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萧城辗转反侧,一夜未睡。侧身,宝青已经在他的旁边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声,伴着的阵阵天然的体香,让萧城的喉结滚了滚。nn“不要杀我,不要杀我……”nn她忽然的梦话让他的呼吸一滞,他动了动手臂,把她搂在怀里。怀中的人儿还在呢喃,乞求,直到被他紧紧拥入怀中才渐渐平息。nn萧城叹口气,搂得更加紧了。nn“究竟谁要杀你。”nn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长久的安静。nn……nn宝青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晨光透过帷帐,轻轻地拂在她的眼眉间,宝青抻了抻懒腰,坐起身来。nn床帐外,贞儿已经备好了饭菜等在那里了,见她醒了,笑呵呵地走过来:“姑娘睡得可好?”看宝青在找萧城,她又解释道:“二位公子在后院切磋武艺,让我在此伺候姑娘起身。”nn“切磋武艺?”nn宝青一下子就精神了,萧城和萧逸在打架,如此罕见的一幕,她怎么能错过呢。nn于是,宝青草草穿了衣服,就欢快地跑过去围观了。nn繁花楼面上在京都的最繁华处,其实,内里环环相扣,后院是繁花院最清静的地方,颇有些世外桃源之意。繁花楼的早上也是人气最惨淡的时刻,因此,他们在后院打架,不会有一人知晓。nn宝青赶到时,正看见萧城和萧逸的剑锋撞在一起。两人以剑制剑互不相让,力量对抗不分胜负,萧城先发制人,扭转剑柄,剑锋摩擦发出一阵炸裂声,两人也同时向后退去。萧城侧身,再次出招,横扫萧逸下盘,萧逸飞身轻松躲过,持剑再次向萧城刺去,萧城反手挡住,惊险躲过。nn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招招险象环生,速度极快,眼花缭乱。院子里的花草枝叶震得摇晃,冷剑晃,冷剑在空中划出一阵阵刺耳的嗡鸣。nn两人的身手一向极好,只是,萧逸没有收敛锋芒谦让萧城,而是发挥着自己的真正实力,这使得这场比武更加富有看点。nn一旁伺候的高德已经满面冷汗,他只会一些拳脚功夫,根本没能力近身阻拦,又担心稍不留神,两位主子伤到了。都是及尊贵的人,随便谁受了伤,太后都会斥责他伺候不周,赏他板子的。nn两人越打越起劲,高德看到宝青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乞求道:“娘娘快想想办法啊,都打了半个时辰了,连早膳都没用,这可如何是好。”nn宝青并不担心,打架有益于情感交流,平时在宫里或是朝堂上,他们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两人想说句交心话的机会都没有。不如就此让他们化开心结,岂不美哉。nn“娘娘……”高德见宝青看得津津有味,便更加焦急了。nn“莫急莫急,力气使完了他们自会停下的,还能多吃上一碗饭呢。”nn“这……”nn“而且你家公子怕是许久都没有如此活动筋骨了,他此时正在兴头上,打扰到他反而会被斥责,我们只在一旁欣赏就好。”nn高德抹了把汗,低头说了声‘是’。心里却默默责怪:说的轻松,他们打架,是因为谁?nn萧城算是发现了,宝青在情事这方面,总是少根筋的。nn运剑空挡,他向她那边瞥了瞥,果然,宝青正在亭内嗑着瓜子,时不时地和贞儿讨论他们的招式,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nn敢情,她是来看热闹的啊。nn萧逸也发现了,如此心不在焉地打着实无趣,于是,他率先收式。nn“时间不早,该回宫了。”nn“不打了?”nn宝青站起身,冲着他们喊道。nn萧城把剑推入剑鞘,一个字都没说,径直向前院走去。nn萧城冷淡的态度让宝青扁扁嘴,萧逸走过来,贞儿立刻递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笑道:“我们尽快动身吧,让别人发现你擅自离宫就不好了。”nn“不行,”宝青说:“我还需要去现场看看,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总会让我找到一点证据。”nn萧城停住脚步,转身说道:“京兆府尹是吃素的吗,轮到你一个女人去勘察现场。回宫!”nn望着萧城冷傲的背影,宝青很不服气,她实在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他。nn……nn用过早膳,一行人本打算从后门出去,悄悄回宫的,谁知,才刚出门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事,还要从丞相夫人疯癫之后说起。nn丞相夫人疯癫换来了战栾的特赦。战栾被解了禁足之后,心情不免苦闷。他本是家中独一尊贵的少爷,如今,战泗的出现抢了他不少风头。在府内,他的地位和威信远不如当初,甚则一向宠爱他的战蓓,都时不时地因为一些小事训斥他,反而对战泗的话言听计从。nn战栾被娇惯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份屈辱,便觉得府内无他的容身之地了。nn府内过得凄惨,府外他也十分不顺心。那些平日里与他一起的纨绔子弟,面上还是待他如初,可背后却都在议论他,是用母亲的疯癫换回的自由,称他无能。nn战栾是武将,本就性子刚烈,现在京都人人都在讽刺他,他哪里能咽下这口气。nn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nn茶肆前,宝青一眼就认出了那将小倌踩在脚下的是战栾。nn小倌被踩的口角流血,奄奄地央求道:“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nn“我出钱,你唱曲,你个小小的优伶,怎的还要本公子求你不成?”nn“公子,不是小的不唱,只是那位公子已经先点了曲子,先来后到嘛。”nn“我让你唱你就唱!不唱,就是个死!”nn小倌很是有骨气:“小的出来讨口饭吃,至今已有十年了,正是因为守着规矩,这才吸引不少老顾客捧场。公子出钱,小的唱,可那位公子也同样花了银子的,小的,小的实在……咳咳咳咳……”说完,又吐了一口血。nn战栾本就心情不好,现在,竟被这一个小小的小倌拒绝,便越发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了。“不唱就去死!”暴怒中的战栾抬起腿,用力踏了下去。nn宝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力道,那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小倌必是要气绝而死的。nn“住手!”她下意识地喊出,与此同时,一颗石子已经先她一步飞了过去,正打中了战栾的脚踝。战栾疼得龇牙咧嘴,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慢悠悠地喝着茶。

“是你打我!”nn战栾指着那人怒不可遏。nn“战公子被解了禁足不过几月,这随意打人的毛病怎么还没改。”nn“你认识我?”战栾冷笑:“既知道我是谁,还敢与我这般说话,你是不想活了!”nn“好好的茶肆,竟总来一些不说人话的东西,着实扫兴。”说完,那人起身要走。nn战栾拔剑出鞘,一下子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竟说我不是人,找死!”nn宝青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萧逸在一旁小声问道:“笑什么?”nn“他只说他没说人话,却没说他不是人,这战栾的脑子不够使,一味知道冲撞鲁莽。”nn宝青这声笑,越发激怒了战栾。nn“谁在笑?!”战栾转身,一眼就锁定了宝青:“原来是你这瘦猴子,来人,给我教训他!”nn话音刚落,他随身的家丁们就嗷嗷叫地冲了上来。nn宝青并不惧怕,反正萧城萧逸都在身边,这些小喽喽根本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因此,她扬起下巴,大声喊道:“是你自己承认不是人的,怕你啊。”nn萧城叹了句,“惹是生非。”立刻滑剑出鞘。而萧逸,也用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筷子登时飞起,他只轻甩了下袖口,筷子便齐刷刷地向那些人飞去。nn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冲在前面的几个家丁身中数跟筷子,纷纷倒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余下的人本想再冲,见此情形,深知萧逸和萧城不是等闲之辈,竟不敢再上前来。nn萧城几步飞身上前,利落地拨开了战栾的剑。nn宝青握着扇柄,轻轻拍打掌心走上前来:“还有哪个敢妄动?!”nn家丁见连自家公子都被制服了,吓得大气不敢出。宝青前进,他们便后退,直到缩到战栾的身边。nn若不是他们有保护公子的使命,现在,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原来,丞相府的家丁竟是这般碌碌无能之辈,宝青暗暗想着。nn其实战栾不会被一招制服,他本想再反抗的,但转过身来,看到萧城的脸,他吓得脸色惨白,就差没跪在地上求饶了,哪里还敢再提剑。nn他虽是外臣,时常在江南或是边关,但仅那几次随父入宫受封,就已将萧城的脸牢牢记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宫外遇到萧城。nn“皇……”nn那仗义执言的人也站起身来,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在京都极火的三品大员端伶。nn端伶又看到了萧城身边的宝青,知道他们是微服私访,赶忙改了口,拱手道:“公子。”nn萧城点点头,再次冷眼看向战栾。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战栾每个汗毛都立得直直的。nn战栾嘴唇颤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nn宝青凑到近前,笑道:“战公子好大的威风,只不过没先唱你点得曲儿,就把人打到吐血呀。”nn“你……”nn战栾牙关紧咬,咯咯作响,可在萧城面前终究不敢放肆。nn正在此时,不知谁喊了句“官兵来了”,围观的百姓立刻停止了鼓掌,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nn宝青转身,远远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正在向这边跑来,她眯了眯眼,“不是衙役。”nn按理说,集市上有人闹事,是京兆府尹的管理范围,来平息的该是府内的衙役才对。衙役们出勤都要佩戴红缨帽的,可是眼前的这群人,脑袋上面都是光秃秃的,半分帽子的影子都没有……nn见战栾要动,萧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命他不要作声。战栾薄唇紧抿,就真的不敢再发出声音了。nn“就是他们!”一个家丁领在前面,大声喊道。nn原来,是刚刚被打在地的家丁以为自家公子受了委屈,偷偷跑了出去,找了救兵。nn战栾真是有钱,这么多人,看起来怎么也有一百左右了。都是七尺高的壮汉,仅粮食就足够把他的奉银吃光了,就更别提付给他们月银了。nn萧城已是脸色难看,若不是出宫,真切地看到了,他还不敢轻信丞相府私养亲兵之事。难怪大学士总向他告状,说战栾欺行霸市,这么多的手下为其助威,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难免被其震慑,可不是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nn再看围观的百姓,一点都不惊慌,更没有惊讶,仿佛对眼前的一幕司空见惯了。nn萧逸走到萧城旁边,低声问道:“怎么办?”nn“早上没打够,正好活动下拳脚。”nn萧逸唇角微勾,“那么,我也不客气了不客气了。”nn京兆府尹听说战家的家丁又和别人打起来了,只是恹恹地应了句,摆手命手下等一会儿去收拾残局。这种事屡见不鲜,他一个小小的府尹,怎能和丞相抗衡,得罪了他反而要自食恶果。nn没想到,高德掏出了只有皇上才有的腰牌。nn府尹腾地站起身来。nn“皇,皇上!”nn“请府尹大人即刻前去!”nn京兆府尹又刷地跪在地上,“小的不识得高公公,请公公恕罪!”心中却是格外忐忑,糟了,一面是皇上,一面是战家,他这一次是真的逃不过去了。nn高德和府尹骑着大马快速到茶馆时,上百家丁无一人再能招架,尽数躺在地上。而萧城和萧逸也累得不行,一场持久的混战之后,额上身上都湿透了,也是气喘吁吁。nn府尹下马跪地,直呼救驾来迟,自己有罪。百姓们本就觉着解气,看得津津有味的,没想这两个能打架的小伙子竟是如此尊贵之人,也纷纷跪在地上参拜。nn宝青看了眼萧城,只觉得他受万人膜拜的模样甚是威风。nn……nn京兆府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今早之事,一传十十传百,竟传成了战栾谋逆,要当街杀皇上。惹得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来围观。nn战蓓还奇怪,一向兢兢业业的萧城怎的今早没有早朝,难不成又病了?结果一出皇宫,就看到战泗骑马奔来,神色惊慌。nn“父亲,大哥和皇上在街上打了一架,以谋逆的罪名被逮到京兆府了!”nn“什么!”nn战蓓两眼一翻白,差点晕倒在地。nn才刚送了常鸢入宫,战家和皇家的关系才刚刚转暖,这不孝儿竟然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nn连朝服都没脱,战蓓匆匆赶去了京兆府。nn马车辘辘,一路上,战蓓心思烦乱,想了无数个最坏的可能。nn昔日风光无限的林家一夜没落之事仍历历在目,臣子的高楼起高楼塌,都在天子的一句话而已,所以,他才努力地巩固自己的实力,并全力地辅佐萧城,正是为了免于至此。nn结果,都被战栾这个不孝子搞砸了!nn想到这里,战蓓剧烈地咳嗽了起来。nn马车外的战泗则再不发一言,只是眸光深邃,目无表情地盯着前方。nn……nn“什么!哥哥和皇上打起来了!”nn战璇刚起床,就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战家的消息网络恢复之后,战璇便能第一时间知道战蓓的消息,只是传递消息的老人儿们都被萧城贬去洗衣服了,新人是否堪得重用还有待考察。nn如此想着,战璇又问:“会不会是消息传达有误?哥哥又不是不认识皇上,就算再鲁莽,也不至于和皇上打架啊。”nn秀茹跪在地上,哭得身子都颤抖了。nn“不会有错的,老爷从宫里出去就听到了这消息,现下已去了京兆府。此事发生在街上,许多人都亲眼所见,闹得沸沸扬扬,在京都都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公子被关进了京兆府,皇上还说要从重发落。”nn发落战栾是小,搞不好,整个战家都会受到牵连。战璇一阵冷汗,抓着秀茹问:“究竟为何?”nn秀茹抽泣着,断断续续说了来龙去脉。nn战璇捶着胸口,气得嘴唇发紫:“哥哥糊涂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总出什么门闹什么事。他的那些亲兵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知分寸的,我早就让他将他们尽数散了去,他却偏偏不听。”nn“娘娘快想想办法吧,否则,公子真的难逃一死了。”nn战璇急得在殿中来回踱步。nn“让我好好想想,我不能慌,我必须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nn……nn殿上,大家面面相觑,目光最终都落在战蓓的脸上。nn战蓓脸色铁青,跪在地上,直骂战栾是个逆子。战栾一声不敢吭,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被父亲骂丢脸面,总比被皇上骂丢性命强。如此想着,他乖顺地跪在那里,欣然地接受着战蓓的各种责骂。nn一个时辰过后,萧城打了个哈欠。nn战蓓口干舌燥,闻声赶忙规矩地跪坐了回去。nn“丞相可骂够了?”nn“皇上……”战蓓声音颤抖地说:“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我儿的确鲁莽,又能争好斗,他欺行霸市都是微臣管教不严,因此而受到任何责罚,微臣都愿承认。可这谋逆……微臣十分了解这逆子,他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请皇上明鉴啊。”

萧城挑眉:“他命家丁伤朕,围观的百姓人人都可为朕作证,如此,怎么不算谋逆?数百家丁与朕还有三王爷在街头打作一团,如此,怎么不算谋逆?!他认识朕还要如此做,该如何解释?丞相大人,你身为我朝丞相,熟悉东楚历法,你说,这种种情况,还不算谋逆吗!”nn萧城的语气十分冰冷,惹得殿上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nn唯有端伶,他起身,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臣在当场,臣可以证明。依东楚律,战公子之举,理应按谋反罪处置!且其行迹毫不避讳,公然反叛,如此九族当灭!”nn“端伶,你别忘了,皇上也在九族之内!”nn萧城怒拍了下桌子:“丞相的意思是,朕也当死!”nn战蓓气急了才口不择言,听了萧城的话赶忙伏在地上:“微臣不敢,皇上恕罪!”nn端伶摩挲着下巴,“是啊,德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在后宫居于高位,如此皇上也在九族之内了。皇上是我东楚的天子,怎能随意被战公子牵连,如此……”他拱手,微笑着说道:“请皇上废妃,严惩谋逆之人!”nn萧城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里却是无比佩服,这端伶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竟然连废妃的话都敢公然宣之于口。虽然这是殿上所有人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们都不敢这般大胆地说出来,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若是有朝一日丞相翻身,那么谁说了不利于战家的话,可都是要吃苦头的。偏偏端伶,什么都不怕,还一副大义凛然坦坦荡荡的模样。nn“皇上,德妃娘娘在皇上身边伺候得尽职尽责,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德妃娘娘就已是皇上的侧妃了。如此情分,怎能说废就废?端大人,你莫要胡说,乱了分寸!”nn端伶冷笑:“尽职尽责,呵呵,我怎么看不出呢。女子七出三不去,战家尚在,谈不上有所取无所归,丞相与夫人都健在,便无三年丧,至于前贫贱后富贵,皇上本就是皇子,身份地位无比尊贵,现在更是当今天子,娘娘享的福多,皇上从未亏待。反而是德妃侍寝多年,却无一子,如此便触了七出第一条。怎么不能废?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叫嚣着要杀皇上的哥哥……”nn“我没有要杀皇上,那些家丁都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在不明就理的情况下才为我出手,如此怎能算得谋逆?!端伶,你不要信口雌黄,当心祸从口出!”nn“战公子好大的脾气,自身难保,还在这里威胁臣。”端伶丝毫不畏惧,拱手再道:“皇上今日在,臣便得以全身而退,若皇上不在,臣今日在战公子的剑下,定是非死即伤。刺杀朝中三品大员,也是死罪。战公子却丝毫不在意,完全不把东楚的法纪放在眼里。可见平日是何其嚣张。百姓们畏惧其家世权势,都不敢作声,更不敢上报给府尹。府尹大人更是碍于丞相的威严,不敢深究。如此恶性循环,京都早就盛传了东楚唯战家是从的流言了。还望皇上明鉴!”nn“你……好你个端伶,我从未见过你,怎知道你是什么三品大员,你不过是在猎场上抓到几只狐狸而已,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你……”nn“住嘴!”nn萧城皱眉:“战栾,现在坐在殿上的有朕,还有东楚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你竟还敢大声喧哗,看来,你真的未把朕放在眼里过!”nn战栾身形一颤,赶忙伏在地上。nn“皇上息怒,臣一时糊涂,臣是被端伶气坏了。”nn端伶冷笑:“一时糊涂,难不成战大公子得了失心疯不成,一时糊涂就伤了王爷和学士夫人,一时糊涂,又差点踩死茶馆唱曲儿的小倌,一时糊涂,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扬言要杀我,还一时糊涂,拉了上百人行刺皇上……”nn大殿内,霎时一片寂静。nn端伶的话可谓字字珠心,战栾在江南的罪责还未被细数,仅回京以来,就犯下了数条罪过,条条都当死。殿上旁听的众人,谁都不敢再说话,大殿内瞬时安静了下来。nn京兆府尹拿着帕子直擦冷汗。nn端伶的话中还带着他尸位素餐的罪过,他真怕因此而受到牵连。他想,这战栾公子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不如,他便把他所有的罪责都尽数交代了出去,换得自己的安稳吧。nn他立刻快速走到殿中,跪在了地上。拱手,他刚要说什么,跪在角落里在角落里的战泗忽然跪身上前,先一步说道:“皇上,臣子有话想说,还请皇上原谅臣子越矩。”nn萧城眯了眯眼,“你就是战家的二公子?”nn“正是臣子。”nn“有什么话,你说。”nn战泗跪直了身体,说:“臣在一旁听得仔细,便斗胆分析一下今日之事。臣子大哥的祸端始于与端伶大人争抢小倌的曲子。大哥被削职之后,一直郁郁寡欢,便只剩下了听曲的嗜好,今日许是心情不好才和端大人起了争执。适逢小倌拒绝,便按耐不住坏脾气,打了小倌,此时,正巧皇上、王爷还有娘娘经过。端大人,请问臣子所言,是与不是?”nn端伶微笑:“正是。”nn“娘娘心善,看不得无辜百姓被打,便下令制止,大哥被激怒,扬言要杀了端大人,却并未真切动手,是与不是?”nn“难不成未动手就不可治罪?”端伶挑眉:“二公子,你觉得,我死了,可还有一个百姓敢公然指证是战大公子所为啊?”nn“如此种种都是端大人的猜测,臣子相信,这世上敢说敢为的人许多,如皇上这般仗义出手的人定不占少数。可是既然没有发生,端大人便不可把这份罪名降在大哥的头上。”nn端伶冷哼一声,转过头去。nn战泗继续说:“再说行刺皇上之事,在臣子看来,更是无稽之谈。大哥在盛怒之下,见是皇上却再未有任何动作,可见他毫无伤害皇上之意。而那些府内家丁,也都是不知情的家丁寻来的。大哥在情急之下,尚未开口,两方便打了起来。若大哥此时出手阻拦,落在旁人眼里,被误认为行刺皇上也说不定。皇上和众位大人可以说我大哥欺行霸市,可以说他未曾救驾,但,说他行刺,恐难成立。”nn端伶薄唇紧抿。nn“还有最后一条,”战泗看着萧城,目光炯炯:“废黜德妃娘娘一事。端大人只说娘娘无所出便可废去,那么宫中所有娘娘,无论位分高低都无所出,若因此废了德妃,是否连带着她们都可尽数废去呢?还有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生也无所出,先皇是否也该按着七出的规矩将她废去,另立皇后呢?”nn“大胆!”高德怒斥:“你竟敢妄议太后!”nn战泗立刻跪伏在地上:“臣子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也都是如实相言,若因此冒犯了太后娘娘,冒犯了皇上和各宫娘娘,臣子愿意领受任何责罚。只是臣子不勇于进言,大哥便会蒙冤,就连家父,也不能再为皇上为东楚效忠,每每想到这里,便格外惶恐。于是斗胆进言,还望皇上慎思!”nn好一张巧嘴。萧城静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勾起唇角。nn“战泗说的甚是,如此,便是朕处理得太过草率了。战栾的确未曾动了杀朕之心,只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他将百姓打成重伤,还伙同数百家兵横行于街市,京都本是皇家圣地,他却如此藐视皇权……京兆府尹!”nn被晾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京兆府尹,闻言赶忙应道:“臣在!”nn“战栾屡次三番犯错,朕深感惋惜,朕已决定,拨去他所有在朝职务,贬为庶民,其他的,便交给你处置了,依东楚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懂吗?”nn府尹立刻应了下来:“臣遵旨!”nn战栾暗自擦了一头的冷汗。nn今日,还好有战泗在,否则,若是让京兆府尹说出了什么,那么,他便万死难辞其咎了。nn战栾高悬的心,终得稍稍放了下来。nn……nn“那战泗果然聪明,战栾没闹出人命,如此既可以免战栾一死,还能让战家少惹麻烦,战栾没了官位,那么他便可以取而代之。一石二鸟,真是个好计策。”nn花园里,宝青拄着下巴说道。nn她是女人,没法子进殿听审案,这些经过,也都是听高德和萧逸提及的。nn看萧城轻松喝茶的模样,她又凑到近前问:“其实皇上本就只想削掉他的职务,让丞相掣肘的对吧。”nn萧城放下茶杯,“不错。”nn“那出去散布战栾刺杀皇上的消息的,可是那假贞儿?”nn萧城也没有否认。nn“假贞儿果然聪颖,和皇上心有灵犀,皇上都不曾说过一言,她便知道该如何做。可不像我,总给皇上添麻烦。”nn萧城睨了她一眼,缓缓道:“她自小被训练,深谙此道,你与她自然无法比拟。”nn“那么繁花楼,可也是你精心训练的?”

萧城唇角的笑意渐深,“你如何知晓。”nn“繁花楼本就混杂,你和萧逸在后院打架,无一人打扰,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本应该公开透明的烟花之地,断不会藏暗阁。我前去找你时,经过数个回廊,百转千回,绕得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处了才寻得,便才乱做猜想的。”nn“战泗聪颖,你也不差。”nn“嘿嘿。”这称赞,宝青很是受用。nn萧城起身,背手而立,“你猜的不错,我的侦机处的确设在那里。它可以为我收集整个东楚各个角落的情报上报于我,必要时,还会暗中行保护之责。”nn“这么说,我误打误撞,竟找对了地方。”nn“没人能进得了侦机处,若无萧逸,你早已是那处的亡魂了。”nn萧城的语气严肃,宝青立刻吐了吐舌头。nn她当时也看到了贞儿手中的毒针,只是自己的内功尽失,便没有能力躲开。若不是萧城及时出现,她便会死在毒针之下了。这些,宝青都知道。nn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暗自设下自己的情报部门,这里的内部成员自小便被特殊培养,他们一生都要效忠皇帝,直到皇帝死,他们便都纷纷殉葬,不给下一任新帝留下任何隐患。nn萧城的情报部门名为侦机处,她本不该触及的,更不应该知晓,没想到萧城却毫无遮掩地尽数告诉给了她。nn想到这里,宝青便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nn萧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轻声说道:“不必紧张,你是我的女人,知道我侦机处所在也是理所当然。若你泄露了出去,我便提前了结了你。反正死后都是要与我葬在一起的。你和那些侦机处为我陪葬的间者也无不同,都是我的。”nn萧城故意用极为阴沉的语气,说这恐怖的话,然而,宝青听到的重点显然与他不同。nn“皇上糊涂了,与皇上葬在一起的是皇后,我只是个小小的妃子,死后也只能在妃陵。”nn萧城忽然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怎知你做不得皇后?”nn宝青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哈哈,皇上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不废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不敢再做当皇后的心思。”nn萧城也是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废你了。”nn宝青腹诽,虽没说,但你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她身处险境可不是要把自己最坏的结局考虑清楚了么。nn这时,高德匆匆而来,俯身禀告道:“皇上预料得果然不错,德妃动手了。”nn萧城闻言,唇角再次勾起。nn宝青不解:“什么意思?”nn“一会儿,你便可知晓了。”nn……nn寿康宫。nn宝青和萧城来到寿康宫时,正看到太后正襟危坐在殿上,脸色十分难看,她身旁的穆昭容神色凝重。而德妃战璇,正跪在殿上,身子都抖成了筛子。战璇身侧,则跪着一个男子。宝青并不认识他,只知他此刻出现在宫中,是十分的不合规矩的。nn正疑惑着,太后开口了:“皇上来了,哀家处理不得此事,便让人去通知你尽快回宫,不知皇上当如何定夺。”nn男子见皇上来了,赶忙跪伏在地上,吓得不轻的样子。nn“庄拂,你好大的胆子!”nn庄拂?宝青刚刚落座就听到了这个名字,心中不免一震,想不到,他就是庄拂。nn庄拂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户部侍郎。他掌管东楚的金银,又是两朝元老,虽然年轻,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他怎么会在后宫之中出现呢。nn宝青看向战璇,发现她脸色惨白,若非硬挺着精神,怕早已经吓晕了过去。nn“皇上恕罪!”庄拂颤抖着说:“臣,臣只是受了德妃娘娘的召见,这才来到后宫!”nn太后怒斥:“若非哀家碰巧遇到你们私相授受,还不知你们要祸害东楚到什么时候。皇上在此,你竟然还敢狡辩!”nn原来,战璇以为战栾难逃一死了,便找庄拂想办法,还给了他一万两黄金的票据,而这一幕,正巧被散步的太后和穆昭容看到了。庄拂和战璇百口莫辩,便被太后抓到了寿康宫,听萧城的发落。nn宝青看了眼穆昭容,她仍旧一副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现在,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她了。nn“德妃,”萧城冷冷开口:“一万两黄金,你出手够大方的啊。”nn战璇身体一抖,若不是秀茹扶着,险些摔倒。nn“皇,皇上……我……我……”nn“你找庄拂做什么,可是又要做些不可告人的勾当?!”nn“不,nn“不,不是这样的……臣妾……臣妾只是想让庄拂大人想想办法救出哥哥。”nn“哦?原来如此,那么,庄拂会想出什么办法呢?”萧城看向庄拂,怒斥道:“朕今日召集有品级的官员去府衙内听审,唯独你不在,本以为你有要事便耽搁了,不想你在朕的后宫中正收钱收到手软!”nn庄拂立刻伏在地上:“德妃娘娘的确给了臣钱财,让臣在皇上面前美言,可臣并没有答应。谋逆之罪是大罪,臣怎么会答应呢,还望皇上明鉴!”nn“不曾答应……”萧城冷笑了一声,“庄拂啊庄拂,你当朕是傻子吗?这些年来,你为战家做了多少事,朕都看在眼里,不说,只是不想让你难堪,不想让东楚损失了一个资历深厚的好官。本以为你只是看在丞相当年提拔你的份上你才报恩,没想到,身为户部侍郎,竟连受贿之事都做了。你当真让朕失望透顶!”nn“皇上……”nn“来人,把庄拂收入天牢,择日问审。”nn看着庄拂被带走,萧城摇摇头,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好像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做了这选择,便损失了多少东西似的。nn他再对战璇说:“哎,你太心急了,朕只是罚了该罚的,你父亲对朕有恩,朕断不会如此绝情,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现在竟还做了如此扰乱朝堂纲纪法度之事。你哥哥在外面作,你又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现在,便是朕想保你也不得了。”nn战璇眼泪直流。nn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其实是中了萧城的连环计。为了让她入圈套,萧城一早便对战家在宫中的线人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并独独不去通知庄拂,让他得以进宫,以此逼迫战璇露出马脚。nn“便降你为昭容吧,这后宫,你也管不得了。你的罪责要领,战家的罪责更要领。你父亲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朕忍无可忍。战家的钱都是哪里来的,战家如何的盘根错节,朕都要查。今日告诉你,便是让你知晓,朕并非无情,只是你们逼得朕不得不做。璇儿,这道理,你可都懂?”nn战璇抽泣着点了点头。nn宝青对萧城做戏的本事着实佩服,明明早就有了铲除战家之意,却要说的自己多么无奈的样子。nn“从今天开始,后宫事宜皆交由淑妃一人,战昭容就住在绮绣宫吧,无令不得出宫。”nn宝青立刻跪下身子,“是,臣妾遵旨。”nn……nn战璇被降位的圣旨,很快便传到了丞相府。丞相夫人听了高德宣布旨意,差点没晕过去。还好身旁的侍婢搀扶及时,这才没让她失仪。nn高德轻咳了一声,把圣旨交到战蓓的手上,还不忘关切:“夫人大病初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可莫要因着战昭容之事担心焦急。昭容娘娘在宫中境况尚好,还望夫人放宽心。”nn高德一口一声昭容地叫着,听得丞相夫人汗毛直立。nn送走圣旨仪仗,她坐在榻上嘤嘤哭泣了起来,“好好的德妃,怎的说降位就降位了,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半句如伴虎,璇儿自小性子傲,受得如此大的委屈,可不是要难过死了。都怪你,非要女儿嫁给皇帝,否则以女儿的姿色才貌,定会许一个不错的人家做正妻,也不必每日这般提心吊胆地活着。”nn战蓓本就心烦,被夫人如此指责心情就更加不好了。nn“事后诸葛,当初知道皇上可以登基为帝,你不也张罗着要大庆三日嘛?”nn战蓓叹了口气:“怪只怪皇上忌惮我战家,不给战家多使几个绊子,他便心中不舒坦。还有你生的那个宝贝儿子,都已被降了官职还要去大街上惹是生非。皇上说要彻查,若真的被他查出些什么,那我战家怕是永无宁日了……”nn一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战栾,丞相夫人擦了擦眼泪,“老爷,栾儿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你是丞相,他可是你的嫡子啊。”nn“正因为是嫡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才关乎着我的声誉。现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般丢人的事,你觉着他还有机会被皇上重用吗!”战蓓摇首惋惜:“这要怪我教子无方啊,竟将他娇惯得这般鲁莽不知轻重。还好,我们还有泗儿。泗儿虽不是我亲生,但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他文韬武略皆在上乘,是块可塑之才。我战家不能后继无人,他既过继给了战家,便是我战蓓的第二个儿子了。”nn丞相夫人叹口气,终得无奈地点点头。

宝青依靠在软榻上,眉头微皱。殿外,前来庆贺的妃嫔们络绎不绝,她却没有丝毫欢喜之意。nn“娘娘独理六宫,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臣妾见娘娘的神色,并不开心呢?”nn王贵人一早便前来道喜了,也是唯一一个被请进花月宫正殿的人。nn“皇上意在彻查战家,实则并未特殊嘉奖于我,我有什么可开心的。”nn王贵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娘娘说的也是,不过,有一事臣妾始终觉得蹊跷。战昭容行贿,必定会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小心行事,怎的这般慌不择地,还在御花园里被太后逮个正着。”nn宝青看着她,“说下去。”nn“穆昭容一向不理世事,寿康宫更是轻易不去,最近,她出现得也太频繁了些。那日又不是晨请的日子,她去太后那里做什么,又怎会那么巧,偏偏让她和太后逛个园子,就能看到战昭容和庄拂在鬼鬼祟祟。”nn王贵人的脑子真是越发灵光了。她想的这些,宝青也怀疑过,整件事情看似巧合,实则就是被人周密地安排的。nn宝青重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能在宫中稳居高位的都不容小觑。”nn这两天,宝青对最近的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结果让她大为震惊。萧城稳准狠地抓住了这常人看来几乎可以忽略的细节,近而耐心地查实,他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摧毁战家。而那侍卫之死,怕是另一个由头了吧。nn原来,她又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算计了一把,想明白真相的宝青,如何还能开心得起来。nn这时,素问进来禀告:“娘娘,穆昭容求见。”因为宝青之前命令过谁都不见,她顿了顿,又解释道:“穆昭容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nn“娘娘和昭容姐姐有话说,臣妾就先告退了。”王贵人见宝青脸色不好,起身告辞。宝青轻轻地点了点头。nn王贵人离开后,穆昭容款款走进,跪身行了大礼,一副十足谦逊得体的模样。“臣妾今日特地来为娘娘祝贺,恭喜娘娘独掌后宫之权,位同副后。”nn“副后可不敢当。”穆昭容行过礼,刚要站起身,听宝青忽然这般说,于是,她又跪了回去。nn“这两月我身体抱恙,多亏了你在皇上身边照顾,为他分忧。说来,这六宫之权我受之有愧啊。”nn穆昭容笑了笑,说:“其实臣妾今日来,就是想向娘娘说明,庄拂之事,臣妾其实是奉皇上之命。”nn“哦?”宝青眯了眯眼:“彼时,我与皇上都在宫外,他如何能命令你。”nn“其实,皇上早有了打压战家之意,便命臣妾时刻留意战昭容的举动,臣妾时时刻刻命人留意,这才知道了她和庄拂之间的勾当。口说无凭,还需要铁证才能定罪,恰逢听说战蓓犯了谋逆之罪,便笃定了战昭容必定会和庄拂联系……”nn“命人留意?绮绣宫密不透风,连我都没调查到她和庄拂之间的秘密,昭容姐姐好生厉害,竟能留意得如此心细。”nn穆昭容身形一怔:“娘娘说笑了,仅臣妾一人之力自然无法行事……”nn“姐姐又要说是皇上相助了对吧,也是,庄拂在朝许多事都做得极其过分,皇上对他颇有意见,早已有了铲除之意。”宝青坐起身,慵懒地笑了笑:“其实姐姐不必与我这般遮遮掩掩,既是皇上的命令,姐姐一早便该告知我,我也好有心理准备啊。”nn“娘娘是怪臣妾没有事先说明吗?如此,臣妾真是该死。只是娘娘病中昏迷,臣妾不与娘娘言明,也是考虑到娘娘的身体。”nn宝青看着穆昭容,眸光深邃。穆昭容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宝青凌厉的双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又赶忙低下头避开了去。nn大殿内安静无比,殿外的喧闹显得格外突兀。直到穆昭容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宝青才起身,亲自将她扶起。nn“姐姐不必害怕,我这般细问,也是在担心姐姐。皇上的确有意打压战家,可战家在我朝根深蒂固,不容轻视,战昭容也并非愚蠢之辈,姐姐行径如此明显,保不齐会落人话柄,得罪了人。”nn宝青松开她的手,又说:“不过还好,皇上让我独掌六宫之权,又有这么多姐妹来我宫中庆贺,如此,旁人就只记得我独占了战璇的权力,而忽略了姐姐的功劳了。”nn穆昭容闻言,又迅速跪下:“臣妾鲁莽,本只想帮助皇上尽快找到战家行贿的证据,却证据,却不曾想牵连到了娘娘。臣妾实在该死!”nn“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昭容姐姐,你为皇上分忧理应受到嘉奖,怎么会该死呢。若到了我这处就成了该死的罪过,姐姐是想将我置于何地呀。”nn穆昭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nn“昭容姐姐的这份祝贺我记着了,说实话,一个人帮助太后管理整个后宫,我心中十分忐忑。生怕哪里做错了惹怒了太后和皇上。幸好有姐姐,姐姐在后宫游刃有余,这些活计定是得心应手。妹妹以后,就要多多去向昭容姐姐讨教了。”nn“娘娘这是折煞臣妾了,臣妾愚笨,哪里懂后宫之事。”nn“懂与不懂,姐姐说的不算。我看人一向很准,姐姐心思缜密,是我学习的好榜样呢。”nn宝青言语间没给穆昭容留下半分情面,穆昭容诺诺地再行了个礼,这才冷着脸离开花月宫。nn“奴婢看穆昭容的脸色极差,娘娘一向不喜与人针锋相对,怎的对这穆昭容却格外不同。”关上殿门,兰心不解地问道。nn“她多次利用娘娘,娘娘都原谅了她。此次,她想利用娘娘的清誉来博得皇上的宠爱,娘娘若再不提点她,她便就更加放肆了。”素问在一旁解释道。nn“清誉?”兰心越发疑惑:“娘娘是说宫中关于娘娘的流言是穆昭容所为?”nn宝青摇头:“不全是,但与她也脱不了干系。经此一事,我方知晓她在宫中的地位之深,谋略之重。”nn“只是娘娘,现在看来,皇上十分信任穆昭容,娘娘与她为敌,怕是会很麻烦。”nn宝青微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她若把我当傻子,一再想要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也断不会接受。”nn穆昭容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她捏着帕子,心中除了气恼,还有一丝担忧。nn从那日在寿康宫,宝青看她的眼神中便可知,她不再信任于她。只是她没想到,宝青会如此坦然地宣之于口,并言辞犀利地警告于她。nn这时,她遥遥看到了徘徊在绮绣宫门前的常鸢。nn战璇降位了之后,最担心的就是常鸢了,倒不是为了战璇,而是为了她自己。nn她是战家送进宫来的,本以为有了如此厚的身家,应该享受无限荣耀才是,没想到一进宫,就因着战家的身份受到了宝青的排挤,现在,连自己的表姐都被降为昭容了。战家成了重点排查的对象,昔日她引以为傲的身份,现在统统成了她荣华富贵的阻碍。nn常鸢不想表现得太过势利,毕竟在宫中,她还需要表姐作为倚靠。可是表姐现在被禁足在绮绣宫动弹不得,她又无比担忧,此时再向绮绣宫靠拢,是否会给自己惹上麻烦。nn“常美人。”nn常鸢心思烦乱,穆昭容的呼唤让她身形一颤,连帕子都吓得掉在了地上。nn穆昭容蹲身为她捡起:“美人这是怎了,魂不守舍的。”nn常鸢尴尬地笑了笑,接过帕子,“给昭容请安。”nn“来找你表姐?”nn“她不是我表姐!”常鸢不经大脑地喊了句,想了想又说:“我,我的意思是,家母在家时便教育我,不可以在宫中这般唤表姐,所以我……”nn“原来是这样,常美人的家教果然好。”nn常鸢松了口气,忽然发现这不是去东仟宫的路:“不知昭容姐姐来,是要去绮绣宫的吗?”nn穆昭容微笑:“正是。巧了在此遇到美人,不如与美人同行可好?”nn常鸢正为此事发愁呢,现在有穆昭容相陪,她自然喜闻乐见。nn“好啊好啊,姐姐请。”nn……nn借着庄拂的由头,萧城对战家的调查进行得如火如荼,昔日与战家有过金钱往来的官员,小官直接罢免,大官则依律处罚。一时间,朝堂上兴起了一阵反腐的腥风血雨。nn铲除了一部分自己不喜欢的人,萧城坐在龙椅上俯瞰他的朝堂,只觉得神清气爽,顺眼多了。nn宝青训斥了穆昭容,这件事萧城有所耳闻。穆昭容也在潜移默化间与他提了一嘴。女人的心就像海底的针,萧城不解,他给了她六宫之权,怎么还惹得她不高兴了。nn“皇上,”高德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娘娘喜欢的不是这些,皇上和娘娘的别扭已闹了两月了,皇上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娘娘了。”nn萧城把玩着毛笔,未置可否。一来,他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失身份了了,二来他认为宝青得了大好处,怎么也该先过来谢他一谢,若是就这么主动去找她了,那不是反过来了嘛。

不过一想到对方是宝青,萧城便只好妥协了。他太了解她了,以她的性子,若等她主动前来,怕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nn……nn寿康宫,花园里花团锦簇,炙热的阳光下,花红叶绿错落有致。nn宝青坐在石凳上,端着下巴看得十分认真。棋盘上黑子和白子的厮杀十分精彩,招招惊人险象环生,紧张得她手心生汗。再观太后与萧逸,两人皆是神色悠然,好像这局棋并非两人所下似的。nn萧逸回京后,太后时常召他入宫下棋。德妃失势,宝青得了六宫之权,太后的心情便越发好了起来,今日不仅宣萧逸入宫,还带了宝青一起。nn陪着太后下棋倒是没什么,可还有萧逸……宝青明白太后的疑虑和意图。可是她着实担心得太多,她是萧城的妃子,为了自己为了林家,断不会做出这等傻事。nn不过,既然太后想要她陪着演戏,那么她也只好配合了。nn“如此,太后娘娘和王爷各输半子。”nn“输半子,为什么?”锦墨的话让宝青微讶,她还没看明白怎么一回事呢,锦墨就已经知道胜负了?nn“不怪宝青没有看出,”太后笑道,从黑子和白子的棋篓里各抓几子捏在手心里,一点一点地摆了起来:“棋下到了此时,逸儿只能选择这两处作为下一子,若选择这处,则会对哀家形成包围之势,看似赢面极大,然而……”太后又将白子放在棋盘上,分明黑子已赢却又被白子层层包围了起来。“你看,如此,我们便平手了。”nn宝青恍然大悟,“那若下在这里呢?”nn太后重新拾回棋子,“若下在这处,看似让哀家先,可若他从后面包抄过来,那么,棋局同样成为平手。”nn太后如此说明,宝青才终于明白过来。nn“都怪儿臣太笨了,锦墨都看到了十子以后去,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nn萧逸微笑:“自小你就不喜欢下棋,后来先生教你,你不是借口生病就是干脆不来上课,能如现在这般规规矩矩坐下来看我和母后下棋,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nn“我怎么不觉得你在夸我?”nn萧逸诚实地点点头:“没错,我的确不是在夸你。”nn“你!”宝青转而向太后求助:“母后,儿臣可是您教导出来的……”nn太后开怀而笑:“好了好了,逸儿有一点说的不错,哀家也觉得宝青的进步极大。下棋需要凝神静气,潜心钻研,若非国手,何必细究。懂得最基本棋路就可以啦。”nn“如此小事,何苦劳烦母后,宝青,你坐在这里,我来一步步教你。”nn萧逸的棋艺在皇族中也是闻名,平日里与国手们对弈,输率极少。先皇曾称赞他聪慧过人,还为此在王公大臣面前大为赞赏他。nn时移世易,他不再是那可以执掌皇权之人,为了避免非议,自萧城登基之后,萧逸便不再在别人面前施展棋艺了。nn宝青侧头,余光中,果然瞥见了不远处正在走来的萧城。nn宝青欣然同意了。nn既然萧逸为了配合太后,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nn萧城来时,正看到三人在亭中下棋。宝青极其认真的模样,而萧逸则坐在她的旁边,凑近着脸对她说着什么。nn如此亲近的样子,让萧城的薄唇紧抿,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nn伺候的太监刚要禀告,被萧城制止了。他轻步走到近前,宝青和萧逸正在争执不下。nn“听我的,放在这里。”nn萧逸皱眉:“如此,你便再无活路了,不可。”nn“你如何笃定我会输,万一绝处逢生呢?你方才不是教导我说,下棋要不按路数来吗?遇到如母后这般厉害的对手,只有我出其不意,才能险胜。”nn“出其不意是要在你根基尚稳的情况下,一开始不把棋路打开,以后就难了。”nn宝青和萧逸争得认真,根本没注意到萧城已经站在身后似的。太后故意未做提醒,看萧城冷着脸,她的心底反而很欢喜。果然她想的没错,他也并非完全不在乎宝青啊。nn忽然,萧城伸手捏住了宝青的手腕,宝青惊呼一声,萧城已经把她手中的黑子夺去,放在了棋盘上。nn此处,既不是萧逸建议的那处,也不是她要走的险招。宝青细细看去,竟发现下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nn萧逸见萧城来,赶忙站起身行礼。萧城摆摆手,在太后身边坐下,又示意萧逸也坐。nn坐。nn“皇上这几日国事繁忙,怎的来哀家这里凑热闹了。”nn“母后也说是凑热闹,宫中生活单调,听着这边的笑声,就不自主地来了。”说这话时,萧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宝青,“两个人联手和母后对弈,未免太不公平,朕在母后这边可好?”nn宝青咬着嘴唇。让萧城加入是件十分头疼的事,输了会让他鄙视,若赢了,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上,不会下棋的她是会置身事外,可是萧逸……nn宝青正措辞打算拒绝萧城,不想,萧逸先她一步回应:“好啊,我和宝青定不会输的,对吧?”nn宝青诧异地看向萧逸,木讷地点了点头。输什么都不能输阵势,既然答应了下来,她就必须打起精神。nn于是,各收回子,重新开始。nn宝青这个半吊子自然不敢再吭一声,太后在一旁也只是看着,就见萧城和萧逸各执一色,快速地落子,好似根本未加思考似的。不一会儿,棋盘上就摆满了棋子。宝青吸一口气,总觉得眼前棋局不像是在单纯下棋,倒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一般。nn萧城棋路很是古怪,他的棋艺是在湘国宫中所学,北风剽悍,连棋路都非同寻常。然而,即便如此,萧逸每每都能堵死,不给他任何突围的机会。伺候在侧的锦墨,只收子就收到手软了。nn宝青掀眸看向太后,太后正冲着她眨眼,她不解地歪了下脑袋,太后用下巴尖点了点萧城。nn宝青大概明白了太后的意思。nn她在告诉她,萧城已认真了起来。nn他这般认真,可是因为她?nn这局棋时间很长,两方争执不下,直到最后关头,萧逸出人意料地下在了错误的位置,这才以输告终。nn萧城看着萧逸,微笑道:“皇兄又谦让朕了。”nn“哪里,是皇上的棋艺高超,臣甘拜下风。”nn“皇兄谦虚。”nn萧城悠然地喝了口茶,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nn萧逸输得拙劣,连宝青都看得出,若不是萧逸故意选错了落子之处,这局棋他就可赢了。他处事谨慎小心,断不会赢了棋。只是,做得如此明显,反而带着几分鄙视的意味。nn亭内有了一瞬的静默。nn宝青本以为,至此,太后的目的达到,就可以让他们各自离开了。不想,太后看了看三人,说:“时间不早了,哀家该用晚膳了。逸儿,你好容易才进宫一次,便也在哀家这处用了吧。”nn宝青低着头,把玩着膝上的绢帕,听到太后的话心中一沉。nn萧逸也深觉不妥,赶忙拒绝:“母后的盛情儿臣心领了,只是再晚些宫门就要落钥了,儿臣还是就此回去吧。”nn他的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萧城微笑,缓缓开口:“无妨,你今日可以宿在朕的煊正殿,棋下得不过瘾,朕还想与皇兄再仔细切磋一番呢。”nn“皇上,外臣怎可宿在后宫。况且煊正殿是皇上的寝殿,臣不敢越矩。”nn“那就玉竹台吧,那里在湖对面,又远离后宫,夏日里的景致又十分怡人,你定会喜欢。”太后建议道。nn太后的意思很坚定,萧逸若再做推脱也算不识好歹,便只得应道:“是。”nn……nn饭桌前,宝青感到有些尴尬。nn晚膳用的都是些平日里的小菜,并无新奇之处,只是,鱼虾虽是家常的饭菜,却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体。她的病情太后一向仔细相待,不允许有一丝差错,今日怎的会让小厨房做这些菜呢……宝青吃了口竹笋在嘴里,味同嚼蜡。nn萧逸意识到这点,也微微皱眉。只有萧城,一副坦然的模样,将面前的虾球夹起来,直递到宝青嘴边。nn“朕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nn宝青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张开嘴巴,萧城迅速一塞,整个虾球就都塞进了宝青的嘴巴。虾球还烫,宝青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表情奇怪得很。nn这个举动极有报复性,见她吃囧,萧城心里美滋滋的。萧逸眉宇间的沟壑愈发深了。nn用过饭后,趁着陪着太后在庭院中消食之际,萧逸才偷偷凑到宝青身边,小声说:“你大病初愈,吃那些生发之物不好,这是特制的甘露,最适合补元气了,已经让孟长青看过,他说没问题。”nn“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nn甘露取之于春,是坠在荷叶上新鲜的露水酿制而成,沉淀几年后,方能有醇厚之效,其中数十道工艺十分复杂,数十倍的露水只能浓缩成一小瓶,因此便更加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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