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舟满脑空白,撑着手从床上起身,打量着身上的短袖睡衣,又将手从被子里拿出,试探空气的温度。
温暖带了点潮湿。
现在应该是较暖和的季节,仔细听还能听见阳台外海鸥飞过的声音,楼下还有小孩的嬉闹声。
那站在阳台门的那个男人是谁?
沈桂舟不认识。
倒不如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不知道他认识谁,不知道他自己叫什么。
问就会知道答案。
想着,沈桂舟准备出声,喉咙却惊觉一阵刺痛,他连忙按住,低头咳了两声。
咳嗽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尽管背光,沈桂舟依旧看到男人脸上的怔愣和焦急,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走来。
桂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男人坐在床边,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见他还在咳嗽,男人拿过床边的温水递给他,一边抬手顺着他的背,满脸担忧。
醒了随便找东西敲敲就好,说话伤喉咙。
原来他说不了话。沈桂舟得出结论。那他怎么交流,打手语吗?
他试着抬起手,意外地、自如地比起手语来。
你是谁?
他从男人脸上看到了惊愕。
你在说什么男人抓住他的肩膀,你不记得我了吗,桂舟。
他叫桂舟,哪个桂,哪个舟。
沈桂舟摇了摇头。
你是谁?他又问。
我是纪忱,热忱的忱,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沈桂舟抬眼看他。
他是个同性恋,还有个男朋友,叫纪忱。这是他得出的第二个结论。
你怎么会把我忘了呢。男朋友似乎难以相信,神色漫上痛苦,颤着手抚上他的脸颊,医生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还记得多少?
他又摇头。
都不记得了。比划完,他又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你是桂舟,沈桂舟,月桂的桂,轻舟的舟,稍稍低沉几许,纪忱重新强打起精神来,扯着嘴角朝他苦笑,没关系,你忘了,我陪你想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