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声一个人欣赏了好一会,这时候就听到了小张宽大的嗓门,洪亮的声音,在那里叫着:“言声,不好意思,晚到啦,等会罚酒,罚酒。”一行人鱼贯着便走了过来,小张打头。
言声站在门口,微微笑着,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言声也没细瞧他身后的朋友,反正一起请进门就对了。
等大家一一落座,言声一个一个瞧过去才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见到了郑少宏的前妻。
言声识得她,可她未必识得言声。那时候,言声也只在公司里见过她几面。在他们闹离婚的当口,还接到过她的无声电话。因是郑少宏的妻子,所以言声印象深刻。此时见她,好象也没有多大改变,那张小巧的嘴巴似嗔非嗔,似喜非喜的,很有些招人喜欢。
言声与她四目相对时,就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她也立即还礼,微笑着,两人互相道好。
随后而来的,还有几人,都是言声当时在厂子里头要好的。有财务部的会计秦红,车队的司机蒋勇,库管董红军,还有言声师傅的侄女方芳。大家都在那里唏嘘感叹着,很是热闹了一番。
等大家落座安静,言声便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酒杯,说了句:“多年未见啦!没想到,张龙把大家都请来了,谢谢赏光,我先干为敬!等会小张估计还有个开场。”
说完,言声与周边人等一一碰了杯,仰头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也纷纷笑着,举起了杯子。
这时候,小张站了起来,先对着言声身旁的傅一凡笑了笑,开口就道:“其他人都认识我啊,我得给这位先生作个自我介绍,本人张龙,就是张牙舞爪的张,叶公好龙的龙。”
话一说完,大家立刻笑倒一片。言声笑着说:“还好,还好,没忘了当年的开场白。”
傅一凡也笑着站起身来,回敬道:“我是傅一凡。多多关照,谢谢,谢谢。”
两个大男人碰了一杯,仰脖就把杯中的酒都喝完了。
这时候,张龙又倒了一杯酒,拿过来,端端正正举着,对着言声道:“言声,我得谢谢你。”说完,他拉了一下身边郑龙的前妻,两人都笑咪咪的,站在言声面前。
言声就有些疑惑着也站了起来,回道:“干什么,这么隆重的,这位是?”
张龙未开口,郑宏的前妻就回了话:“言声,我一直听说过你,但一直也没见过。我是张龙的老婆,喜美娟。有时候我们几个人聚也总说到你。今天总算是认识了。”
言声听了,心下一阵大跳。郑少宏的前妻,什么时候成了张龙的老婆?言声很是掉了下巴地喝完了这杯酒,坐下来,还有些不能适应。
郑少宏,也就是前一阵子言声见到的郑总,原来,这个女人叫喜美娟,这个姓倒是很少见。那时候,只听郑少宏叫着“美娟美娟”的,也不知道姓,后来,他们离了婚。言声过不多久也离开了这家公司,这座城市。
那一阶段,言声的心情一直是很坏的。言声可没和郑少宏有过什么牵扯,却无形中为他人做了回嫁衣裳,还背了一个莫须有的罪责。
言声正沉浸在回忆中时,张龙又在那儿说话了:“言声,你这些年在滨海混得不错吧?都回家开影楼了,比我们都有出息啊,我们现在还在打工呢。”
言声的回忆被他打断,看了他一眼笑着回道:“我是混得不好,才回家的。影楼也发不了大财,求个温饱而已。回家来,主要是陪我妈几年,不想让她以后牵挂两头。也算是叶落归根,为我妈养老了吧。”
张龙就在那儿竖着大姆指回道:“你从来就是个孝女,全厂谁不知道?来,敬你一杯。”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言声大笑着回他:“你是想喝酒吧,拿我当由头。好,今天我放开了陪你喝。把这十几年没喝的酒都补回来。”
言声说着,就把手中的酒又一饮而尽。旁边傅一凡见了,就低声说了句:“言声,注意身体啊。”
言声笑着,对着他摆了摆手,低声回了句:“今天高兴,等会你开车,你别喝了。”
傅一凡便温柔地看了看她,回了言声一个淡淡的微笑,不再说话了。
旁边儿子叫着:“妈妈,你都脸红了,不能喝了。”
言声还没回话呢,秦红那边就接了上去:“言声,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啊?好福气啊。”
言声听了,大笑了起来道:“对,都是我的,那个小的,长得好吧?这个大的,也很帅吧?”言声说着,就用手捏了捏小烨子的脸。
小烨子就在那儿说着:“不是,这个是安安,是我弟弟。不。。。。。。”
言声及时拉了拉小烨子的手回说:“对啊,是弟弟。秦红,你闺女生下来,我都没见过,下回一起带过来瞧瞧。到我影楼来拍照吧,免费。”
言声阻止了小烨子的解释。说起来太麻烦,不如不说。这种误会没什么大不了。小烨子在言声的目光里,就停了嘴,傅一凡给他夹了一只油焖虾给他,小烨子就埋头吃他的虾去了。
是不是妈妈生的,在他眼里,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安安就是他的弟弟,他早就认可的事。所以,言声半路截了他的话,他一会儿就忘到脑后去了。
这会儿,他很满足,一个人笑嘻嘻地一口一口喝着可乐,停不停还给安安倒上一点点。平时言声是不给他喝的,只有在饭桌上,他要求,言声才会解禁。
至于傅一凡,他从来就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见言声不想解释,就更不想澄清了。在一旁照料着安安与小烨子吃吃喝喝,俨然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众人见安安出奇的漂亮,也是赞了好一阵。言声就笑咪咪的,把这些赞美全部照单收了。席间,那几个女人也逗安安说话,安安虽然不回话,但很给面子地冲她们微微笑了笑。傅一凡与言声对视了一眼,心理别提多高兴了。
间中,言声模糊着说了一句:“这孩子,怕生,不太喜欢说话。来,找大的聊,就怕你们受不了他。”
言声成功地转移了那几个女人的注意力,把小烨子推了出去。
于是,接下来,言声与这个喝,与那个喝,而且每回都是一干而尽,从不拖泥带水。傅一凡不知道言声酒量如何,但见她整张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就有些担心。
这时候,恰适董红军过来敬酒,他便拉住了言声拿杯的手说:“这一杯,我替言声喝了,她心脏不太好,来来来,初次见面,多谢多谢。”说完,也不等言声回话,就把她手里的酒杯给拿了过来。
言声也不反对,在那儿嘻嘻笑着。很久没有喝得这般痛快了。董红军听傅一凡说着这话,哈哈一笑,喝完了这杯,就放过言声,找其他几人拼酒去了。
“言声,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一起出去跑私活?那一车玻璃,还记得吗?全给你摇啊摇的车给摇碎了。那个老板还好没哭出来,那张脸,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啊。”一旁的蒋勇,在那儿笑着提醒言声。
董红军也在那儿叫着:“言声,我给你少算了多少汽油啊?你就只拿一包瓜子就把我打发了!”
边上的方芳便回了一句:“你们都是社会主义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