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清早的,太阳又不好……再说了,我一会儿还得去……”
“可我就是想出去。今天帝君不如就留下来陪陪我,或许,很快你自己就会弄清楚答案。”她将手搁在他的胸口,那里一颗鲜活的心脏跳得厉害,叫人恨不得用刀子捅进去剖开皮肉看看,它为何跳得那么欢,“也许,我还能告诉凌玄帝君一些你不知道的答案。”
她的手向下滑了滑,探向他的腰腹。
墨丞捉住她的手,不发一言将上官绛整个人从床榻上拖下来,抱在怀中径直往院子里去。几名仙娥候本在门外打着呵欠,抬眼见这二人一起出来,慌忙相互招呼着进屋去搬美人榻和案几。
“我以为,帝君会舍不得出来了……”
“苏芳王不必这样,我只是对感情不敏感,并不代表在某些事上会有疑虑。如果我觉得时机合适又有需要,绝不会给你逃掉的机会;还有,请不要用这种事来提醒我你不怎么光鲜的过往,善于‘以色拢人’的苏芳王。”
他的口气生硬,眼中有一点墨色,浓的化不开。
上官绛挑挑眉,忽然觉得墨丞这个家伙有时候也挺正经的,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
他说的没错,外面的太阳似乎并不太好。
墨丞抱着她躺在美人榻上,又命人将白虎皮从屋里取来,披在两人身上给她暖着,上官绛依旧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想其他的事。只是在一个人的怀里躺着,手被他紧紧握着,所有温度和气息都暖成一团不分彼此,她恍惚间能听到些许声音,很轻很轻,很细很细。
他的脸抵在她的额上,全然没有戒备的姿态。本是想哄着上官绛小睡一会儿,谁料,最难消受美人香,小风这么一吹,小手这么一牵,竟是他自己先睡着了。
她又忽然想起来,墨丞说过,他喜欢宁静又美好的东西。
那时她多想跟在他后面说一句,其实她也是。
凌玄帝君在她身边这么睡着,自然就无法分神去留意被囚在流离岛上的霁威将军。上官绛长长叹了气,自觉计划能行得通,便继续前一夜的祈祷:希望戎苑能够顺利折返苏芳城,与闻人紫飞沙汇合,一并抵御天兵。
这一觉墨丞睡得饱足,直到几近傍晚才揉着眼睛清醒过来。
一旁侍奉的仙娥将烟枪恭恭敬敬递过来,他狠狠吮了一口才有了些许精神,低头将烟雾呼在她的脸上。上官绛的脸在烟雾中美得有些不真实,可经不住他这般戏弄,她重重咳嗽,挥手将刺鼻的气味全数扇开。
现在可开心了?他笑着问。
什么?她当真云里雾里。
“我陪了你一整个白天呢,要知道,凌玄帝君可是很忙的——啊,我一直不曾知道,原来苏芳王这么依赖我,不过你这么粘我,往后我就没时间去给你做吃的了。”他语气温柔,很难想象平日说话这般温吞吞、懒洋洋的男人,却是足以令凌玄诸神仙敬畏不已的凌玄帝君。
上官绛将铺展落地的红裙拢了拢,仰面又问他,“那你呢,心里可有答案了?”
墨丞缓缓眨了一下眼,点点头,正欲张口说些什么,一个握着拂尘的小仙忽而莽莽撞撞从拱门中奔走过来,神色慌张,口中高呼着,“帝君,帝君大事不好……”
他面露不快,“怎么了,惊扰我休息。”
“帝君,大事不好了。”报信的小仙看一眼上官绛,欲言又止,“那个……”
“但说无妨。”墨丞当着一干人的面挠挠她的下巴,像是在驯养一只小兽,“是关于苏芳城的事吗?对我们来说大事不妙,只怕对苏芳王来说却是喜事一件;你且说罢,就叫她听着,难得高兴高兴。”
小仙恭恭敬敬俯下身子,声音极小,“囚、囚禁在流离岛的霁、霁威将军……他逃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还未等上官绛“难得高兴高兴”,墨丞一拍美人榻,火气瞬间就上去了。
越是平静的人,发起怒来就越可怕。比如墨丞。
上官绛心情愉悦地欣赏着他的怒容。
“看守的天兵来报,流离岛上……空、空无一人,追出来的时候,还见着那魔物拿着一柄血红色□□,骑着一匹鬃毛似火焰般的黑马,向着凌玄殿的方向而来……只是中途叫烈阳斗将拦下了,那魔物将军虽然被封住了法术,但、但身手不差,烈阳斗将……不敌他,已经……已经殉职……调拨过去的两队天兵也……”小仙没了声音,将头埋下,“好在凌玄殿周围有结界,他破不得,只得悻悻离开……”
“霁威将军眼下在何处?你们为什么不早些来禀报?”墨丞眼中似有火烧,握着上官绛的手渐渐松开,催促道,“追!马上派人去追!不,由我亲自去,我亲自来将他捉……”
小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看守流离岛的天兵怕被责备,不敢叨扰帝君,这、这才延误了时间……那该死魔物已、已经逃出天界,怕是追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