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那小侄子生下来是活的,可惜没活过三天就夭折了去。接生的稳婆第一眼看见就说孩子亏着了,娘和大哥只顾高兴没把这话当回事,心想孩子虽是瘦了些,好在母亲没遭多少罪。生得顺顺当当。后来,成日不见孩子哭才发现出了问题,赶紧请了郎中来家里瞧。郎中说孩子在母体受了亏,养份不够,问是不是孩子母亲进食太少。”
沈彩气道:“唉!先前嫂嫂为了赶走紫苏,生生吐了快两个月,后来紫苏走了,她虽是不吐,但想吃多些已是不能了。我娘听完郎中的话,就觉得哪里不对,让哥哥去问嫂嫂。嫂嫂嘴里只说紫苏走后仍是吐,怕婆婆怪罪,只得偷偷背着人吐,每日吃下肚的东西极少,哭着说对不起孩子。我娘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又让哥哥去铐问嫂嫂的奶娘,那奶娘是个胆小怕事的,没几句就问了出来。原来,当初大嫂为了把戏做真,用过一回厌食的药……”
这哪是家丑,这明明就是人间惨剧。沐淳心里愈发堵得慌。
“哥哥今年都没踏进过她院子,紫苏也接了回去。若不是我爹拿话吓着哥哥,怕是他已经让紫苏怀上了庶子庶女。嫂嫂自个儿觉得亏心,也没敢回娘家去诉苦。吃了大半年的药,上回我娘来信说,嫂嫂身体已经好些了,可是哥哥死活不愿再看她,这叫个什么事啊!”
尹子霞母女俩跟顾杏娘面面相觑:天底下哪有这般狠心又作死的蠢母亲。
沐淳吐出口浊气,忍不住心下生疑,问道:“什么药那么厉害,吃过一回就长日没胃口?你嫂嫂吃的时候,心里就没一点数么?”
沈彩心里一突,微张着嘴巴望向沐淳。
沐淳提醒道:“要不让英表哥再去审一审紫苏?”
在坐的都倒吸一口凉气,顾杏娘啐道:“作孽呀!”
曾氏血气上涌:“如果你表嫂当真猜对了,那黑心通房还不给我打死了丢出去!”没有哪个婆婆能容忍拿子嗣谋宠的女人,更何况这是正经嫡出的嫡子。
在沐淳看来,紫苏由来就比绿妖性子沉稳有心眼,能想象她存的什么心思:陈氏你不是要故意犯吐想赶我走么,我就让你把儿子吐死!
沈彩再是坐不住,急道:“小姨母,我必须得马上回去,再晚路上就不安全了。”
见外甥女火急火燎的跑出去,曾氏下意识捶胸,心下沉重得似塞了铅。好在女儿能牢牢把身边人拘好,纵是那张家妾室有心想害她,也没那本事。
屋子里突然静下来,话题又回到沐淳身上。
曾氏拉着儿媳的手,道:“淳娘,娘心里苦,你理解吗?”曾氏眼角生出好几层皱纹,她很早就跟儿媳有过保证,道一家人不能藏话,必须得有啥说啥。就是那次上娘娘坡恭贺童家大郎成亲,回去的路上婆媳俩在马车里说的。
沐淳点头:“娘,正是知道,所以我今日才任性一回,我是真没跨过心里那道坎。知道您心里定是有疙瘩,不想我心里也生个疙瘩,弄得家宅不宁。索性讲开了,咱们一起面对。”
尹子霞呜咽道:“弟妹,姐姐当初也是。成亲时你浓我浓,日子过久了,感情就变了。我那弟弟打小就有主意,也爱跟你亲近,他跟你姐夫不同,你不点头,他绝不会……总之,做女人难啊。”
沐淳道:“我问过禾郎,若是我真如大姨母所断生不了孩子怎么办?他道抱养。”瞧见曾氏眼里的痛色,沐淳马上道:“我没同意,我不舍得这么委屈他。”
曾氏脸上的痛色更重:“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宅子里女人多了坏事,英哥儿那屋子糟心事方才我们也听了,房里女人多,到头来没一个真心对禾郎,娘怎能不知这世间道理。娘今日着相了,不急,等个三四年再说吧,太医也给你看过,没毛病,怎会怀不上身子?总有法子解决的。咱们先都别去想了,我儿说得对,到时一家人好好商商量量的一起想办法。”
这一通聊下来,沐淳和婆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