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上馆子,一人一条洛河鲫鱼,引得众人拍手欢呼。洛渡河里虽有名贵鱼稀有鱼,但当属鲫鱼最味美,临近年关价格又要比往日贵上一倍,大家都笑小姑爷要大出血了。
次日他们走进莫家酒肆时正巧被顾仲勋和顾元娘一家瞧见,顾仲勋身边只有两个儿子不见付氏,远处还有顾叔勋一家,顾蕊与亲爹继母隔着三个身位,像是亲戚家的孩子,不太像是一家人。
顾元娘冷眼道:“你们两兄弟好好瞧瞧,咱们这个家已经四分五裂了。”
贺金文道:“小舅是要造反吗?”不想回州城了是吧,又去巴结“新贵”了。
贺四郎眼神微闪,看了一眼娘子,二人同时沉默。
顾叔勋鄙夷地撇了撇嘴,如今他看谁都不顺眼,正待迈步就听大姐唤他,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去州城学幺弟做你的跟屁虫?我顾叔勋可没兴趣,别想打我五百两银子的主意!反正大姐你不是从沐家听来些消息,说坳山口王家要行善事,那我就决定继续进学,就不信一辈子都是个童生。
顾元娘见三弟不搭她话,以为他还把沐淳那小贱人的话当了真,叹口气怨毒地地瞅向贺四郎。
酒肆外的三姐弟的愁,与洒肆内三兄妹的喜形成鲜明对比。
顾元娘一众拐过弯租了牛车回顾家村,满当当的大小十个人挤一起,把匹老牛累得直喘气。赶车老汉喊着要加钱,贺四郎磨磨唧唧甩出十个铜板儿,得来老汉一个大白眼。顾仲勋莫名怒吼一声,又扔出十个,这才消停了。
“二弟你莫要在我面前耍脾气,这次付氏休定了!”顾元娘冷声道。
现在已不是休与不休的问题,顾仲勋猛地昻起头,复又低下,许是顾忌有外人在,满肚子火憋得他一张脸胀得青紫。
一进村,他也不回屋,直杀村东头顾大头家。没人说一切都可以装不知道,有人说了,顾二郎越看大儿子越跟顾大头是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她爱付氏爱得可以原谅付氏不洁,但不表明他愿意养人家的种。
贺四郎想拦都拦不住,焦急地看向娘子。
顾元娘还能不知道她二弟的性子,银牙都要咬碎,是真不打算管那浑货了,寒声对顾海说:“你爹找你亲爹去了,愣着干啥!”说着又看向顾勇:“你爹是哪位?”
兄弟俩登时满脸泪痕不知如何自处,顾叔勋和小袁氏似未闻,自顾自地抱起小女儿回屋。顾蕊略一停顿,看了一眼大姨母,又着急地看了看二伯跑去的方向,最后还是选择不声不响地走了。边走边羡慕淳表妹,她怎么什么都敢说敢做呢。
“我娘!”顾勇泣不成声,他要去找他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相信温柔可亲细声细语的娘会做下不守妇道的龌龊事。
顾海紧紧抓着手里的包裹,这是他失控的爹忘掉在车上的,作为“长子”,他极自然就拣过来提着了。大姨母的戏谑让他屈辱不堪,立在原地任凭泪水在脸上自流,外人怎么看怎么可怜。
贺四郎拉着娘子往正房去,边走边道:“这么个藏法也不是个事儿,还是报官吧。滴血验亲,让这俩野孩子的亲爹赔银子,顺道也把付氏判了。”言外之意,他是赞成把付氏这条命除掉的。
顾元娘不领他的情,心累不已,提都不想提付氏,心说你也是个坏心眼的恶棍。其实这件事按常人的正常做法就是休了付氏,儿子指门亲划出去,另娶一妻,但顾二郎真就不是个正常人。
气道:“二愣子若是肯听我的哪怕半句,能把事闹到今天这一步?我一个外嫁女想遮家丑,也要他肯配合。浑不吝的蠢货要作死,就让他作去吧。你瞧我那冷心冷肺的三弟,他都不着急,我急他娘个甚!走走走,马上回州城,这档子事我是再不管了!”
贺四郎扯嘴:说得好像娘子你管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