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瞧见顾杏娘抱着沐秋儿在远处的马车上直张望。
“成了?”顾杏娘问。
“成了。”沐二郎把事情经过说了,连改名字的事也一并交待。
成了就要各自做事去,顾杏娘欢欢喜喜欢带着沐淳回家。而沐二郎先要把该给罗师爷的谢仪送过去,然后再拜托他送孝师礼给周太太。本是先给礼再办事的,但罗师爷为人实在,好像也不怎么在乎沐家那仨瓜俩枣,事情便成了这样。说出去,也是他沐二郎的能耐。
尹子禾得知沐淳有了新名字,还要去县令太太的女学,一开始心里是抵触的。女学里并不能学到什么学问,女孩子在一块儿除了吵吵闹闹还能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以后和她相处的时间势必会少。
“淳,春,差不多嘛。”他道。
“罗师爷说春字鄙陋,不适合我。”沐淳打趣。
“什么鄙陋,越是常用的字,越是有大深意,书院山长就曾说过。哼,一个县衙师爷,还能有我们山长学问大,魏山长早年间在直隶名院授学,佳誉远播。那罗师爷定是个酸腐之辈,你莫要跟他学迂了。”
“哈哈,好。”沐淳递给尹子禾一块红瓜,自己也咬着一块。红瓜是沐淳前世都没见过的水果,比西瓜早两月成熟,没有西瓜甜却比西瓜更绵实有嚼劲,味道说不得多好吃,价格还不便宜,猜测是某种野果。
“可以进学堂了,妹妹很高兴吧。”
沐淳不答这话,笑问:“那以子禾哥哥的意思,淳字到底好不好,我到底要不要用这名字?”
“你用什么字都好,既然人家给了,便用上吧。”
沐淳一如既往的乖乖答好,尹子禾突然就开心了,感觉蛮受用的。
不知是不是沐二郎出手重,反正周太太次日看见沐淳比昨日热情许多,还给发了书与纸。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事先给过钱的。如爹所说,女学生真的不多,这里仅就坐了六到十二岁不等十个姑娘。见到她都很好奇,以为她的父亲不是衙门里新来的什么官吏,就是哪个村里的员外。
“今日我们继续习《烈女传》……”周太太的声音在堂上响起。
沐淳嘴上跟着读,私底下却已是毛焦火辣,怀疑这周太太是沽名钓誉之辈。听说周县令在碧水已经当了两届没挪过窝,康朝州官及州以下官吏一届三年,他已坐满六年,不知下一届还不要连任。
不过沽名钓誉也有沽名钓誉的好处,周太太领读两三页,让最大的女学生监管,自己歇息去了。走前特意交待那个十二岁的姑娘,要她把沐淳教会。
这就有点像前世考驾照,不负责的教练让学了几天的老学员带新学员,自己睡大觉。念书贵啊,先生没在,读书声一点没见小,一个个花骨朵般的孩子煞是认真,除了……她身后的两个。
沐淳约摸猜出这二位是财主家小姐,其余认真学习的姑娘,自然就是小官吏家的女儿了。小小官吏,薪俸少。
“喂,你叫沐淳?你家是干什么的?怎么进的这里来?可有准备好将来要种的念师树?”
沐淳一怔,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只觉背都是麻的。这小姑娘兴许是看她穿得过于朴素,好奇加好心才出来管管闲事。一下子问出好多问题,透露的东西也不少。
“什么树,我不知道。我爹爹是卖香胰子的,我想进学,我爹就让我来了。”
“卖香胰子?商户啊。张甜,她连念师树都不知道,家里怕是没有准备吧……”问话的小姑娘悄悄跟同桌议论。
唤张甜的九岁姑娘就碰了碰沐淳的背:“银杉紫荆酸枝不好寻,红椿红杉应该可以买到,让你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