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二郎这混身是刺的派头,哪里再听得进大房旁的话。刘氏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家不下蛋的老母鸡给赔钱货抓在手里捋毛毛,想来个体面的假笑竟比哭还难看。
刘氏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机关算尽,反误了她田地性命。
一定是命犯太岁,出门没看老黄历,好好的进城捞银子,结果赔得妈都不认识了。
大房两口子走后,顾杏娘意然发现身上出了一片冷汗,心说自己果然还是心太窄,终是动了大气。
“娘,事情交给爹爹是不是很好?”
顾杏娘初始还没听明白这话,半会才回过味来。女儿稚嫩的脸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她觉得恍惚,“春儿,你明白很多事吧?”
沐淳没吱声,只暗想着以前她爹是很由着她娘的。顾杏娘这爱图一时爽的倔强性子或许就是沐二郎惯出来的吧。
不过,那被休回家的二舅妈,跟沐二郎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
女儿不说话,果然是人小鬼大,顾杏娘甩甩头想着心事杀鸡去了。
“娘,你猜爹爹拿回地会做什么?”沐淳迈着小碎步追进去。
“还能怎么,自己种,忙时回家请帮工。”顾杏娘说话没过脑子,因为这就是她的想法。
“娘还是听听爹爹怎么做吧。”
“呵。”那只鸡都给折腾得不会叫了,顾杏娘麻利地划开脖子放血,语带嘲笑:“那依我儿看,你爹爹会怎么做?”
“我爹一定会把地交给外人种,不会佃出去,也不会自己种!”
“哈,你爹爹又没傻,怎会做那种事。”顾杏娘听得好笑,那还不如给大房,至少占个理,在沐老爹沐老娘面前也说得上话。
“交给外人种,我们家可以得粮食呀,外人可不是大伯,不会不要脸面的。若是给佃户,佃户要被大伯欺,没人敢佃。自己种,咱们又不住村里,定会被大伯偷,或者使坏,咱们忙来忙去还讨来生不完的闲气。所以在村里寻个有些本事不怕得罪大伯的人家才是最好的。”
顾杏娘停下手上的动作,经女儿一分析,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方才她说自己请帮工种,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大苑村。不想看那些人的脸色,伯子姑子没一个好人,气得她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做梦都在咒骂那一家子。可是拿回田地又不能真荒着,朝廷也不允许,势必忍气回去伺弄,想想都心烦。如果用女儿这个法子,倒不失为好办法。
顾杏娘讶异,“这些想法是谁告诉你的?”
“是春儿自己想的,娘和爹总是在我面前说乡下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这个办法最好呀。”
顾杏娘心叹,女儿当真是知道想事情了,以后说话要注意些。紧接着撇撇嘴,心有不甘地说道:“果然像你爹!你们沐家人满身都是心眼儿。你哪一点像我顾家人了,我顾家可没有小小年纪就满肚子算计的孩子。”
“谢谢娘夸我,女儿编头花去啦。”沐淳笑着出了灶房。
顾家,唉,外祖父的寿元就在这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