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召集众文武商议,忽听宦者上禀,有一支西河来的队伍,领队之人自称秦钺,请见桓汉天子。
西河?
秦钺?
桓容动作一顿,诧异的抬起头。
如果他没记错,来人应该是秦玖长子,秦璟的侄子。
长安围攻不下,边界秦军又开始调动,秦钺这个时候来,究竟所为何事?
“陛下,其意如何,总要见一见才知。”贾秉和郗超都已闻讯,联袂来见,请桓容暂且放下其他,先见秦钺一面。
“也好。”
桓容点点头,命人掀起帐帘,请秦钺入内。
秦钺从西河赶来,随行仅百人。敢闯桓汉大营,足见其胆识过人。
少年身姿挺拔,一身玄色长袍,并未戴冠。仅是舞勺之年,眉眼之间已暗藏凌厉,周身隐隐有煞气萦绕。
见到秦钺,桓容表面镇定,心中却着实是吃了一惊。
无他,秦钺和秦璟实在太像。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在看十几年前的秦玄愔。
“见过陛下。”
见到桓容,秦钺同样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叔父之前所言,又觉得桓汉天子本该如此。
行礼之后,秦钺取出怀揣的书信。
立刻有宦者上前,郑重接过书信,呈送到桓容手边。
“钺之来意,尽在信中。”
桓容展开书信,从头至尾看过一遍,见到落在末尾的秦国太后印,以及秦玖秦玚等人的私印,神情未见轻松,反而更显凝重。
“真如信中所言,秦氏大举调兵是为何意?”
秦钺不见紧张,正色道:“陛下有疑,实乃情理之中。然事情未定之前,秦氏又如何能够相信,陛下会点头答应,真正放人?”
少年未过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
说话时语调没有太大起伏,却暗藏威胁之意。
如果双方达成协议,桓容点头放人,秦氏自然会履行承诺。如若不然,边界守军大举南下,两败俱伤在所不惜。
听出话中威胁,郗超眼神微变,贾秉面露兴味。
桓容微微挑眉,问道:“不怕朕杀你?”
秦钺朗笑出声,道:“陛下大可以试一试。”
帐中突然陷入沉默。
桓容看着秦钺,明明该发怒,却偏偏生出一股佩服。
“秦氏郎君,果真名不虚传!”
“陛下过誉。”秦钺收起笑容,继续道,“来之前,钺曾得大母和大君之言,见到陛下,需当面言明,只要陛下肯点头,放回几位叔父,秦氏即刻退出边州,永镇漠南。只要一脉尚存,不容外族踏入华夏半步!”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之人的心头。
“秦氏祖训,守汉土,卫汉民,驱逐贼寇。”
“今日出长安,秦氏再不入中原半步!”
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以寻常眼光来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口出此言,未免有几分儿戏。然而,秦钺是秦玖的长子,秦策的长孙,未来的秦氏家主。
他发下的誓言,足以代表整个秦氏。
“秦氏可以没有钺,漠南不能没有叔父。”见桓容神情松动,秦钺继续道,“陛下当知,漠南驻有近万胡骑,叔父在,他们自可为利刃,如臂指使。叔父不在,这把利刃将朝向何方,无人能知。”
帐中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