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桓容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摆驾长乐宫。
刚刚走出殿门,意外遇见入宫请安的袁峰。
“陛下。”
袁峰已是舞象之年,似生机勃勃的小白杨,修长挺拔,俊秀非凡。
看着深衣玉带,眉飞入鬓,目如点漆的英俊少年,桓容不免感叹时光匆匆,似流水一般。不经意从指间滑过,回过神来,四头身已长成俊秀少年,
桓容迈下石阶,笑道:“可去见过太后?”
“回陛下,臣已见过太后。”
见袁峰仍是一板一眼,规矩更胜早年,桓容不禁挑眉,道:“定亲一事,太后同你说了?”
听闻此言,英俊少年终于破功,耳根染上绯红。
“回陛下,臣已得知。”
“如何?”桓容站在石阶前,示意袁峰走近些,故意压低声音,笑道,“听阿豹说,你日前守在殷尚书府前,想见见殷氏女郎,差点被人家兄长误会?”
袁峰脸色更红,再维持不住严肃。
“殿下看到了?”
“看到了。”桓容点头,乐于见袁峰破功,继续道,“不只是阿豹,阿宝都看得真切。”
袁峰僵在当场。
“前些日子,阿兄从海上回来,带回不少新奇玩意。阿豹两个整日都在念着,寻到机会就往宫外跑。那日碰巧经过,认出你府上的马车,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不用仔细说,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袁峰嘴巴开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少年慕艾,用不着不好意思。”桓容拍了拍袁峰的肩膀,声音压得更低,“这次看清了没有?如果没有,请阿母召女郎入宫……”
“阿兄!”
袁峰已然头顶冒烟,再顾不得规矩,开口拦住桓容。
不想桓容大笑出声,手更加用力,“这才对嘛,十几岁的年纪,整天板着脸实在不像话。昨日朝会之后,见到殷尚书,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你太古板。想要抱得美人归,总要给长辈留给好印象不是?”
同袁峰定亲的,是陈郡殷氏的女郎。
说起陈郡殷氏,早年间也有一段官司。
桓容未出仕时,受谢玄相邀,初次参加曲水流觞,被庾攸之和殷氏六娘联手设局,差点当众出丑,成为士族间的笑柄。
时过境迁,往事乘风,庾氏家族败落,有子弟在朝为官,以才干得以升迁,声势终不比早年。想要再为上层士族接纳,还需不少努力。
殷六娘至今未嫁,常年在道观修行,渐渐不再被人提起。
殷氏父子均在朝为官,颇有建树。
袁峰未来的泰山是殷康次子殷仲文,嫡妻是桓容的庶姊,桓大司马的亲闺女。
当年背家谱时,桓容也曾感叹桓大司马的强势。
桓氏身为兵家子,本不为顶级高门接纳。桓大司马无法为儿子娶来王谢女郎,干脆反其道而行,强势到底,将女儿嫁过去。
桓容的长姊嫁入太原王氏,夫君虽然没有太大才干,好歹是王坦之的亲子,说去出就很高大上。
二姊嫁入琅琊王氏,虽与王献之和王彪之别支,到底为一郡太守之子。加上这个庶姊投了李夫人的眼缘,受过不少指点,嫁入夫家之后,数年来夫妻和睦,极少发生口舌。
至于嫁入殷氏的三姊,桓容的印象并不深。
早在他外傅之前,对方已因病过逝,身下未留一儿半女。丧期之后,殷仲文另聘周氏女,即是桓祎的老丈人——周处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