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桓祎又一次出航,计划前往三韩之地,数月不会归来。
桓容亲自送他离城,目送船队顺流而下,消失在篱门之外,不免怅然若失。
他忽然间明白,为何桓玄和桓伟整天闹着要长大元服,坚持习武锻炼,饭量逐日猛增。
百分百是家族基因使然。
坐不住啊!
不对?
桓祎不提,桓石秀、桓石虔、桓石民都能现身说法。再加上镇守姑臧,近来也有向外跑迹象的桓嗣,各个都是铁证。
等到这波使臣离开,再外出巡狩一次?
桓容立在城头,望天良久,挣扎一番,到底打消这个念想。
还是别想了。
刚回来就要出去,不提满朝文武怎么想,亲娘和阿姨又会如何,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太元四年,十一月
西来的朝贡队伍完成使命,陆续启程归国。
临行之前,上自正使下至护卫,完全是倾巢而出,一头扎进坊市,将身上的金银全部换成盐糖和精美的丝绸。
有人带的金子不够,干脆以物易物。
市绸缎的商铺最为热闹,一天交易下来,单是出自西域的玉石就收了十多块。
“成色一般,好在做工不错,市给船队能卖上好价。”
等到出城时,队伍中的大车尽数装满。既有朝廷发下的赏赐,也有众人市换来的货物。前者需要上交,后者全归自己。
想到货物在草原和大漠的价格,众人抑制不住兴奋,嘴角差点咧到耳根。
“诸位一路顺风!”
众人在建康期间,诸事由郗超安排,彼此早已熟络。
以郗侍中的本领,几句话就能掏空众人底细。数日下来,西域各国和草原的情况,全部知晓个七七八八。
众人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对郗超观感极好,引其为友。
把人卖了,照样能让对方无知无觉,心甘情愿帮忙数钱,郗侍中就有这份本领。
至于屡次在桓容跟前失算……往事如烟,无需追忆。
总之,不提当年事,一切向前看!
送走使臣队伍,郗超立即掉头入宫,请见桓容。
“陛下,秦玄愔横扫草原,同乌孙结盟,长此以往,胡人诸部不灭也将遁入大漠。”郗超分析道,“然长安屡次下诏,召其还京,其中很有蹊跷。”
“郗侍中此言有理。”桓容早知此事,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秦策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
对于昏招一词,郗超有几分不赞同。
“陛下,表面看,此举固然不妥,然秦玄愔掌八千铁骑,领荆、豫、徐三州诸军事,其兄掌平州,如今又下三韩,若是联合起来,实力足以同长安分庭抗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秦氏以坞堡起家,久居北地,难免受胡风影响。”郗超继续道,“诸胡建国,多以杀戮威慑服众。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骨肉相害,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秦策长安建制称帝,至今未立太子。”
“臣闻其长子犯错被弃,至今没有封王,仅长孙封爵。”
“长子无能继承大统,余下诸子皆为刘皇后和刘淑妃所生。”
说到这里,郗超刻意顿了顿,待桓容表情中闪过几分明悟,方才继续道:“陛下通读史书,可知前朝后宫外戚皆是先例!”
换句话说,秦策固然有疑心,行事手段为人所不耻,但他想集中君权,本身没有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