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满面颓然,刘夫人怒气更甚。
“你枉读诗书,忘却祖训,不知祸起萧墙,竟想同室操戈!”刘夫人一字一句道,“大丈夫如何立世,秦氏先祖如何教导,你全都忘了!”
“历代先人为何血染沙场,你也忘了!”
“你的大父、伯父和叔父是怎么死的?刘氏坞堡是如何毁灭?你的庶母和庶弟是如何亡于贼寇箭下,你全都抛在脑后!”
“秦玖秦伯琼,你还记得什么?你还能记得什么?!”
“你不配称秦氏,不配为汉家子!”
秦玖满面涨红,继而又变得一片煞白。
“阿母,我没有,真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联合胡贼,意图害你的兄弟?”刘夫人声音更冷,“是,你的确没有同贼寇联合,但你知情不报、坐视不理!你放任贼寇,险些害你兄弟性命,与同谋又有何异?”
秦玖讷讷无言,脸上全无半点血色。
“阿子,你如何会走到今日,心里难道不清楚?”
刘夫人收回金钗,盯着秦玖,失望道,“若是换做早年,我必会抽你一顿鞭子,抽到你清醒为止。但你已经成人,膝下有儿有女,我予你颜面,让你自己想清楚,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终日与酒为伍!”
“阿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夫人挺直腰背,一字一句道:“你愧对秦氏之名,愧对历代先祖!”
秦玖颤抖着嘴唇,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阿母,儿错了。”
“错了?不,你没错。”刘夫人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痛楚愤怒全部消散,再无半点情绪。
“你嘴上认错,心中却认定是你父错待于你。你宁可听外人挑唆,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家人。”
秦玖张张嘴,似要开口辩驳,对上刘夫人的目光,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一字未能出口。
刘夫人更加失望。
“阿子,你的兄弟已经打下长安,你父有意迁都。我会同你父说,将你留在西河。”
“阿母?”秦璟满脸愕然。
“西河会成为你长子的封地。他年纪虽小,好歹明白事理。安排国相指点,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至于你,”刘夫人顿了顿,“既然身体不好,就安心养病吧。”
秦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原尚未扫清,你便想着不该想的,有今日下场,怪不得旁人。”
“阿母,你怎能如此对我?”
“委屈?”刘夫人沉声道,“阿嵁,如果你不起心思,阿峥未必会与你争。但你一错再错,同兄弟生出嫌隙,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记住我的话,有今日,不是旁人之故,全在于你自己!”
说完这番话,刘夫人命婢仆唤来医者,仔细询问一番,着人下去熬药,“亲眼看着郎君喝下去。”
“诺!”
自始至总,刘媵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秦玖被送回内室,声音再不可闻,刘夫人转身离开,才上前两步,托住刘夫人的手臂。
感受到掌心冰凉,刘媵嘴唇微颤,心中难免酸楚。用力握住刘夫人的手腕,低声道:“阿姊,你要是累了,就靠着我。”
刘夫人没出声,轻轻的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