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柔然和吐谷浑更需防备。
如果什翼犍没造反,氐兵就此拿下西域,苻坚绝不会这么被动。但世事不如人意,什翼犍盘踞姑臧,口称进贡,却压根没打算向长安低头。
之前是有桓容暗中推动,如今则是和吐谷浑互抛媚眼,同柔然几部也有联络,仗着拓跋鲜卑出身,收拢不少流落在草原上的拓跋旧部,势力一度膨胀,早不是轻易就能拿下。
“臣附议!”
陆续有朝臣站出来,赞同王猛奏请。
苻坚狠狠磨着后槽牙,破天荒的没有当场点头,而是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群臣哗然,纷纷将视线投向王猛。
自王景略列班朝堂,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王猛神情不变,慢悠悠的站起身,转身走出明光殿。到了殿外,没有着急出宫,而是转道后殿,打算进一步劝说苻坚。
他能体会苻坚此刻的心情,憋屈,无比的憋屈。但情况如此,不忍一时之气,恐将迎来灭国的厄运。
昔日慕容鲜卑雄踞六州,照样被一夕攻入邺城。
如今的长安未必比邺城安全。
思及此,王猛长叹一声,肺中吸入一口凉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宁康二年,二月
桓容攻下仇池之后,没有着急返回幽州,而是暂时留下,督视城池重建,顺便等候桓冲和桓豁的回信。
攻城当日,东门和南门都被撞成碎木,城门处的泥砖更塌陷一大片。想要重建,需要耗费不小的力气。
好在桓使君手下不缺能人,不能大规模烧砖,可暂时以打磨的石块填补。城门处立起巨木,工匠轮换开工,两扇巨门很快现出雏形。
城墙之内,战中损毁的房屋多被修补。
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汉、胡的界限不再如之前泾渭分明,豪强富户纷纷慷慨解囊,帮助城内百姓渡过难关。
桓容下令打开粮仓,将氐兵抢来的粟米谷麦尽数发下。
同时在城内广贴告示,雇佣壮丁建造城池,每日有一顿膳食,工程结束另有工钱;征兆州兵,不分胡、汉,经过筛选,成功入营者,饷银待遇同幽州州兵一般无二。
这样的告示贴出,引起的反响非同一般。
按照往年的例子,每逢城池被破,城内的百姓总会死伤逃离,人口锐减。
桓容打破常例,仇池城易主,城内的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陆续增添。至于来源,有分散在附近的杂胡部落,也有从姑臧等地逃来的西域胡,甚至有游走在边界的吐谷浑人。
当然,数量最大的仍是汉人流民。
比起幽州流民,这些人的遭遇更为凄惨,大部分面黄肌瘦,在北风中瑟瑟发抖。至少有一多半身上带着鞭伤,有的年深日久已经发黑,有的刚刚结痂,甚至还渗着鲜血。
依情况推测,十有八九是从临近州郡逃出的羊奴。
自城头俯视,等着入城的流民排成长龙。多数是壮年的男子、妇人,少部分是半大的少年,老人和孩童都极少见。
究其原因,桓容不愿想,也不敢想。
乱世之中,人命犹如草芥。
他不是神仙,没法吹一口气,动动手指就将中原扫清,救下所有遭受苦难的百姓。他所能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