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前得悉,前豫州刺使袁真的嫡孙现在幽州。”秦璟点了点舆图,指尖划过豫、幽两州交界。
“秦兄想说什么?”桓容眼神微凝。
“袁真嫡孙在此,定然不缺袁氏部曲和仆兵。”秦璟倾身靠近,一瞬不瞬的看着桓容,压低声音道,“容弟何妨找来问一问,是否有人知晓暗路,能绕过州境守军?”
袁真执掌豫州多年,叱咤一方,手中势力不可小觑。
留给袁峰的都是心腹部曲和百战之兵,没人比他们更了解豫州。有这些人带路,防范再严密也能找到空子。何况是新掌豫州,并不十分得当地人心的桓大司马?
桓容沉默了。
“容弟?”
“容我想想。”桓容没有立即点头。
“好。”秦璟眸光微闪,并未深究。
事实上,哪怕不用此法,照样能将人送进幽州,不过是麻烦一些。但既然有捷径可走,何必舍近求远?
足足耗费三日,双方才最终定下契约。
参与谈判的谋士都有几分力竭,看向对方,心中很是忌惮。
表面依旧维持客气,互相推崇,颇有几分相和。私下里面对桓容秦璟,都是口风一变:“彼者有大才,不得不防!如他日为敌,恐成心腹大患!”
收拢?
谈了三天,彼此都摸清几分底细,这个想法压根不可能实现。
不提双方如何想,最终契约达成,秦璟和桓容分别签字盖印,刻印成两份竹简,郑重收入木箱。
“胡商之事便依容弟之意。”秦璟道。
桓容点点头,表情略有几分僵硬。目送秦璟走出正室,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由得捏了捏眉心,颇有几分疲惫。
与此同时,在氐人和秦氏疆域的交汇处,三辆马车正飞速前行。
马车之后,几十名身着皮甲的部曲不停开弓射箭,阻拦追杀的氐人。
箭矢零散飞落,氐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奇怪的没有还击。
马车上,一名身怀六甲的妇人蜷缩在角落,双手被捆在背后,嘴里塞着布条,仇恨的瞪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身着青布长袍,面容清癯,表情中带着愧疚,很快又变做坚定。
“阿妹,为兄也是无法。”
妇人满眼血丝,愤恨到极点,拼命的挣动手脚。或许是挣扎得太厉害,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阿妹!你哪里不适?”
男子担心妇人出现差池,使得计划中途生变,匆忙解开绑在妇人嘴上的布条,问道:“可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妇人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贺野斤,你不忠不义,狼心狗肺!为金银投靠氐贼,杀害旧主,害死贺野部几百人,如今又要以我为饵,你不得好死,人鬼诛之!”
妇人声音沙哑,却是字字如刀,仿佛带着诅咒。
她出身贺野部,本属高车一支。祖上不愿臣服鲜卑,举部迁入西域,逐渐归为西域胡。因部落同凉国结好,于三年前嫁给世子张寔。
数月前,凉国都城被破,王猛率大军深入凉国腹地。她随张寔一同逃往沙州,不顾身怀有孕,主动往部落求援,哀求其父出面联络西域各部,共同抗击氐人。
不料想,本在凉国为官的亲兄暗藏毒心,早在数月前暗通氐人,不只送出部落情报,害得族人尽被屠戮,更毒杀张寔和凉国旧臣,伪造张寔亲笔书信,以亲妹为饵,意图引秦氏入瓮,铺成通往长安的富贵大道!
“贺野斤,你不得好死!”
“住口!”贺野斤狠狠给了妇人一巴掌,厉声道,“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