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公专横之言迅速传出,连建康亦有耳闻。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桓温身为权臣,专横于他并无太大损害。
最要命的是,桓大司马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差,再没恢复到以往。比起北伐归来、城下献俘时,此刻的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半百老人,须发渐白,皱纹渐生。
姑孰的消息传出时,桓容已经离开京口,由水路改行陆路,携三十余辆大车抵达盐渎。
三月的盐渎,草长莺飞,绿树繁茂。星星点点的野花绽放在路旁,空气中都似带着花香。
眺望巍峨矗立的城池,桓容不由得生出一阵感慨。
想他初到西城,除了两个破旧的石墩和几排矮房,几乎什么都没有。
现如今,随着城池竣工,商贸发展,西城的繁华不亚于东城。因有城中最大的客栈,且价格相对便宜,吸引了相当多的外地商旅,数量最多的就是胡商。
就整个盐渎而言,单是税收就可傲视群雄,甩其他侨县两个马身。
“进城。”
深吸一口气,桓容令车队继续前行。
城门前,数名私兵正检验出入之人,见到打着桓氏旗帜的车队,看到驾车的都是熟人,不由得咧嘴大笑,转身对着众人道:“府君、不对,桓使君回来了!”
“桓使君?”
“朝廷授封桓县令幽州刺使,当然不能再称府君!”
众人先是一阵惊讶,旋即惊喜不已,奔走相告。
留在城外的商旅和百姓没有急着进城,反而将桓容的车队“包围”起来,欲要一睹桓使君的风采。
几名随家人入城的小娘子更是扬起声音,高声道:“闻郎君甚美,我甚钦慕!”
“郎君为建康女郎吟诵诗经,可为我等再诵一首?”
听到清脆中带着稚嫩的声音,桓容诧异从车窗望去,见到说话的是个五六岁的女童,被父亲抱着,单手举着一把野花要丢过来,当下嘴角微抖。
这叫什么?
投掷训练从娃娃开始?
瞧瞧那个做爹的,非但不阻止还帮了一把。
有这么教育孩子的吗?啊?!
身为前任盐渎父母,他很忧心啊。
车队被人群团团围住,健仆和私兵未得命令,不好直接驱赶。幸亏石劭闻讯赶来,将桓容救出重围。
见队伍中多出五六十张生面孔,观面相不似善人,颇似匪类,石劭的表情里不由带出几分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现下不好明言,待回到县衙,我让仲仁与你详叙。”
桓容关上车窗,由城内的守军开路,车队顺利穿过城门,向县衙驶去。
比起离开时,盐渎西城发生不小改变。
城中房屋全部竣工,均是木石建造。
多数门窗朝街,门前挂着幌子,客栈、酒肆、食谱、南北的杂货铺一间挨着一间,人流穿梭不息,热闹非凡,生意明显不错。
商铺后被辟为住家,许多外来的商人被盐渎的繁荣吸引,纷纷在城内置业。
按照石劭的统计,西城房屋已有三成售出,余下多数租赁,单是收租就够当初的西城流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