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孔玙所言有理。”
有诸州刺使为见证,桓容孝顺之名定当远播。日后如有他人以父子之隙攻讦,今日之事就是最好的反驳。
谁说府君不孝顺?
脸伸过来,抽不肿你!
钟琳和荀宥互看一眼,深知彼此言下之意,有志一同劝说桓容,为免夜长梦多,早走一天是一天。最好今天开口,明天一早就出发!
桓容挑眉,琢磨两秒,拊掌笑道:“善!”
中军大营中,篝火熊熊燃烧。
酒香和肉香在营地中飘散,大帐中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似能驱散冬日的湿冷。
桓容步行来到帐前,被巡营士卒拦住,张口道明来意。士卒请他稍待,快行几步告知部曲,后者看了桓容一眼,当即入帐禀报。
少顷,帐中笑声忽然一顿,部曲自大帐走出,请桓容入内。
“桓校尉请。”
桓容笑着颔首,整肃衣冠,迈步走进帐中。
帐帘半垂,背后犹有凉风,前方却是暖意扑面,夹带着浓郁的酒香,熏人欲醉。
桓容的酒量一般,并且喝酒上头。仅是闻到酒香,脸上就有些红。被暖意一熏,暗中攥紧手指,方才稳步上前,绕过摆在地上的火盆,拱手揖礼。
“见过督帅,诸位使君。”
桓温未着铠甲,深衣扯开领口,面上带笑,说话时带着几分酒气。
“起来,阿子有事?”
“是。”桓容恭敬道,“儿去岁出仕盐渎,一载未曾归家。今大军凯旋,佳节将近,请阿父许儿先返建康,与阿母团聚。”
桓温未及出言,郗愔当先拊掌道:“郎君至孝,好!如得子如此,愔平生无憾!”
此言既出,众人纷纷附和。
桓温的酒意消去几分,眸光微凝。陪坐帐中的郗超低下头,攥紧酒盏,指节用力得发白。
“阿子可知军规?”
“回阿父,儿知。”桓容沉声道,“然孝乃人子之道,儿愿免请战功,只望能见阿母!”
说话间,桓容伏跪在地,眼眸低垂,眼眶泛红,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阿兄,瓜儿如此孝顺,便答应他吧。”桓冲开口道。
他一开口,桓豁自要接言。加上郗愔之前作出的铺垫,帐内众人均感叹桓容孝顺,桓大司马有个好儿子。
肺被顶穿是什么滋味,桓大司马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阿父,阿兄此前重伤,想必在军中无法安养。不若随儿同回建康,遍寻名医,善加调养。”
桓容表情真挚,言辞恳切,事母至孝,友爱兄弟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桓大司马磨着后槽牙,险些捏碎酒盏。面对众人却要强撑笑脸,表扬桓容一番,答应他的请求。
至于免请战功,自然不能当真。带桓熙一起回建康,更不能当真。即使桓大司马松口,桓熙宁死也不会和桓容走。
“谢阿父!”
桓容功成身退,片刻也不耽搁,立刻回营打点行李,天亮就出发。
桓大司马目送他离开大帐,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错了。
当初不该将此子送出建康。
虎入山林,鱼入汪洋,岂能再被他人掌控!
思及桓容,对比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