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仍跪在殿中,苍柘则也是在她面前站着,他看着她,声色虽浅,可话中带痛:“她人呢?”他说的这个她,自然是本该与他成婚,而今却不知所踪的颜卓琳!
楚锦摇头:“我不知道,颜姐姐说,我只需替她将今日挨过去,待今日以后,她便安全了!”
苍柘微微一笑,却终究未再说话。
我看得难受不已,一把拽过楚锦道:“你有没有想过,若今日没有我,待这礼成了,你就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楚锦颇为惊恐地望向我。
我继续道:“你还不明白么?她并不是要你替她拖过今日,她不过是想让你替她完成这场婚礼!”楚锦明显不信,我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一字一句道:“她算计了你,也利用了你!”
许是被我所言吓到,楚锦竟忍不住泣哭出声,她眼泪汪汪地看向我,甚是可怜道:“我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只以为颜姐姐当真遇到了什么难事!”
“可事到如今,你还要替她隐瞒么?”我拽着她胳膊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说,她到底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颜姐姐与我交代我所有事情就走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看她表情,这话并不像是说假。
这件事终归是不了了之,楚锦一直咬紧牙关表示,颜卓琳只与她说自己是被逼婚,而今退无可退,她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可以逃走,只要楚锦帮她将今天拖过去,给她一天逃走的时间,她就可以安然无恙。而楚锦并未对她的话产生疑虑,当下便换上她的喜服盖上了那一方红盖头。
找不到颜卓琳,这场审讯再继续下去也会一直是死局。
我与楚锦一起回了之前我还是颜卓琳时住着的院落,婚礼被我搅黄了,可一想到苍柘说的那句“她人呢”,我心就没来由地一阵抽痛。这场婚事里他并未逼我,在与君华说以前,他问过我是否愿意嫁给他,亦问过,我是否会因答得唐突而事后后悔,纵是在君华当真将那一旨赐婚的圣旨带回,他亦与我说过,若我不愿,这违抗皇命的事情,他来做。而今不过几日光景,他眼中的“我”便以被逼婚为由逃了个无影无踪,且在逃以前,还找了个与她相仿的姑娘来替“我”嫁,此时的苍柘,想到这些,心里大约是极不好受的吧?
我在屋里东想西想,楚锦则一直在旁哭哭啼啼,我听得心烦,干脆找了理由出了院落。这次无人拦我,我一路畅通无阻在祁延门中闲晃,竟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之前苍柘住着的那个偏僻的院落。
他本不肯换住处的,可祁羽连使计让他当了门主,他若再住在这般破落之处,实在有辱门风,况且,这里离正厅离得远,平日里有什么事也不便于处理,遂在百般考量之下,他还是搬到了专属门主的院子里。犹记得搬家那天,他在这院中站了许久,方道:“其实我想着,若一直能住在这里,倒也不错!”
那时我与他说,如今他已是门主,只要他愿意,就算搬了住处,这里也仍属于他,他方浅浅笑道:“你说得对!以后若是想回了,我亦可以回来!”
然之后的一段时日,他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便也无暇想起这方院落,它便彻彻底底地被搁置了。我行至那方拱门前,像第一次来时那般趴在门边,颇有些贼眉鼠眼地看向院中。我本以为会看到的是空空荡荡满目萧索,却未想到,会看到苍柘亦如从前一般,眼前支着一个小灶,他则一身绯衣坐在其旁,旁边整整齐齐地摆了许多罐子,亦有一些尚未枯死的植物。而他手中则执着一柄小勺,不时在灶上锅中捞上一捞,那翻覆着香与臭的味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