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连又端上那般温润如书生的姿态,话却说得森冷许多:“苍柘师弟,你这……可又是在研毒?”
苍柘手中未停,语音一贯清冷淡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可你有没有想过……”祁羽连冷笑一声,“你这毒,会平白葬送掉多少人性命?”
苍柘侧过头来,目光却似落在了我身上,却也只匆匆扫过:“这种事情,跟我有关系么?”
“你——”祁羽连明显一噎,抬步便要往里去。
却听苍柘道:“师兄,我这院里纵是没有百种毒,十多种却是有的。你若不怕尸骨无存,大可以进来感受一下!”
祁羽连的脚生生顿在了半空。
苍柘又道:“我这里一向不欢迎外客,师兄请回吧!”说罢,他又转过头去,复而执起壶中小勺,闲闲挑拨起壶中之物,那缕缕的青烟便又腾空而起,涌入鼻间的异香也随之浓烈几分。
祁羽连脸色尤为不好。他将那折扇“哗”地一下打开,在身前狠狠摇了两摇。我正欲与他一同离开,院中却又传来苍柘的声音:“师兄,既然颜姑娘是客,便让她暂且留下吧!”
祁羽连问:“为何?”
“她中毒了!”
……
上次客栈一事后,我便由衷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原则,说话做事总是看着人脸色,以至于半月过来我都养成了猥琐而狗腿的习性。故这次他俩说话时,我虽几番想要插话,但还是忍下了。
可事实证明,我中不中毒,与不插话并没有关系。唯一的差别大约是,我若不插话,苍柘的心情便能稍微愉悦一些,下的毒就轻上许多,譬如现在这般,无端中了毒,却不自知。
于是待祁羽连走后,我颇为瑟缩地趴在那拱门边上,苍柘又在那壶中挑了一挑,问道:“怎么不进来?”
他刚说的毒无百种也有十余的话还萦绕在耳际,遂讪讪笑着:“你这里……那么多……我不敢乱闯!”
“你不必担心!”他仍是坐着,手中动作依然闲适,“上次我已喂过你解药了,你大可随意进出!”
他话虽如此说,我心中却还是忐忑,于是一步一挪地凑到他身边,确保自己没事才寻了一个小坐下。
灶中柴火“哔啵”响着,壶中薄烟缭缭而起,我缩着手脚等着他的下文,可好半晌过去,他却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心觉他大约是忘了,于是小心提醒道:“那个……你刚说我又……”
他侧目看向我,我咽了咽口水,顺带将后半句话也咽下了。
他放下小勺,在脚边盒子里挑起些粉末,仔细地往那壶中加了些,那异香便瞬时掺上了些恶臭。我抬袖捂住口鼻,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
“你没有中毒,刚刚是我信口胡说的!”
“啊?为何?”
他手中顿了一顿,眸光闪了一闪,可不过须臾之间,他又回复如初,却未回答,只倾身在另一个盒子里拿起几片花瓣,随意扔在了那壶中。
于是那裹着恶臭的浓香便又几番辗转,变成了清新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