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吕重德来说,他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的。
这次能不能成功,就意味着他后面能不能吃香喝辣。
他可是拿身家性命在进行一场豪赌,要说不刺激也是不可能的。
吕重德在下完命令之后,有召唤另一个心腹仆从道:“德阳县令那边已经通知好了吗?”
“放心吧大人,已经通知好了。”
“很好。”
吕重德的脸上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德阳县,正是此时秦洛所在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县令,之前就已经被吕重德通知,太子不日即将抵达,让所有人前去县城外的十里铺迎接。
此时,十里铺这边,已经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
这些官员的后面,全是一身戎装、手提利刃、横眉立目的捕快和厢军卫兵。
这些人在这里已经足足站了小半天。
只是看到身着不同服饰的人进进出出。
可是这一片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静的让人都感到有些心慌。
尤其是胡县令,还未和太子谋面,一阵不祥的预感就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要说这沈州的官场有多腐败,他胡县令是清楚的。
这太子要来,吕重德竟然还派他来亲自迎接。
恐怕是吕重德要假装自己不知道,正在那边掩埋痕迹和证据。
可是这一路的灾民这么多,恐怕太子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自己恐怕不好过啊。
当然这位胡县令不是吕重德的心腹,所以他也压根不知道吕重德要刺杀太子。
此时的胡县令忧心忡忡带着几个心腹走在最前面的路口,正在来回踱步。
后面数十丈之外,一些官员在原地等候。
“我说蔡大人啊,看来这次灾民闹荒的事儿闹大了。”
“要说这都怪胡大人啊!如果他早些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无法收拾地地步!不知……不知这太子会如何处置此事啊!”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通判,惴惴不安地向着身边的一个团练使小声地问道。
“孙大人,您说这话可真是取笑在下了!太子殿下那是何等人物,圣意难测啊!”
“如何处置那肯定是自有章程,咱们做臣子的如何能揣摩透彻。”
这个五十多岁,留着一副山羊胡子的团练副使凑到那个孙大人面前,滴水不漏地小声说道。
他们一个通判一个团练副使就这样小声地嘀咕着。
听语气看脸色,自然跟这件事有些许关系,但是关系可能不大,否则他们没有这样轻松。
可是其他的一些官员可就没有他们这么自在了。
此时就见一个精瘦精瘦的主簿拉住一个肥头大耳的司参凑到一起小声地嘀咕道:“我说马司参,我看这事儿玄乎啊!你看看这架势,怪渗人的,我看这次弄不好咱们俩都得玩完啊!”
这个大腹便便的马司参也是一脸惊慌。
他腆着大肚子环顾四周,一看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
于是胆战心惊地道:“可不是吗,当初我就觉得吕大人擅自扣下那五万石赈灾粮有些不妥,这下看来真的是纸里包不住火了。”
“悔恨当初我一时糊涂动了贪念,我这一世的清白可就此不保了啊……”
这个大胖子长得本来就有些憨厚,如此言之戚戚的一说,老泪纵横。
乍以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惹得周围地一些同僚们一阵阵叹息。
这两个人刚开始还惺惺相惜地互相安慰了几句,可是后来说到痛处,一时把持不住竟然抱头痛苦起来。
这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抱在一起,远远看上去还真像是一棵白萝卜上带着一块黑泥。
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众人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两个人哭得正痛,这时不知道谁在旁边道:“唉,我说你们哭什么哭!”
两个人吓了一跳,彼此依依不舍地分开。
旁边几个官员七嘴八舌地道:
“太子这还没怎么着呢,你们怎么就吓成这样了。好像待会儿就要被拉出去砍头一样?”
“就是啊,至于这样吗?”
“不错,就算是咱们平时为官不是那么勤政爱民。就算是有时候家里揭不开锅了,稍微往家里接济一点儿朝廷的银子,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www.
“朱大人说的对,太子如果追查下来,大不了这个官咱们不做了,他还能怎么着?”
“况且,这一切可都要讲究证据,太子就算要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
几个官员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地气势,简直就像是给这些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很多人都被感染,似乎也扁的没那么害怕。
于是原本一片骚乱的情况一下子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