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诧异地望了皇帝一眼,温声对药童道:“田七,你且退下,去把《千金方》默一遍。”
药童苦了脸,也不敢说不,乖乖放下手里的药,退了下去。
陆大夫这才对皇帝道:“来,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皇帝面无表情,伸出手去,任其把脉。
“……嗯,纵欲过度,这次又急火攻心。看来,需要好好慢慢调养。”陆大夫很快收回了他搭在皇帝腕上的两根手指,“这样,我先给你几贴药,回去先吃着。”他低了头,唰唰写药方,同时口中说道:“不过,回去最好几个月禁女色,凡事莫动怒,莫操心。没事走走转转,保持心情愉悦,也能延年益寿……”
皇帝不耐烦听他唠叨,宫中的马太医也已经叮嘱过他,近来在房事上要有所节制,莫动怒……他咳了一声问道:“没别的了?”
“没了。”陆大夫抬起头,“还有什么?”他顿了一顿,又道:“哦,还有,老兄,你说你都这个年纪了,也不是想要子嗣,何必在房事上花那么多功夫……须知一滴精,十滴血……”
皇帝神色一变:“你说什么?什么叫不想要子嗣?谁告诉你,朕,真的不想要子嗣?”
“还用谁告诉?你服了鸳鸯散,可不就是不想要子嗣么?”陆大夫奇道。
“鸳鸯散……”皇帝瞳孔一缩,这是他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鸳鸯散。他胸口急速起伏,“你说什么?真的有鸳鸯散?我体内有鸳鸯散?”
“可不是。”陆大夫已经写完了药方,随口道,“不过这鸳鸯散虽然说是为了绝嗣,但是它可不是说,有了它,就能肆无忌惮地沉湎女色了。须知,房事要节制,多了伤身……”
皇帝面色由白转赤:“那你知不知道,我体内这鸳鸯散有多久了?”
“十八年。”
“不是十七年?”皇帝心中一凛,怒火翻腾。
他果然中了鸳鸯散,确实有人在十多年前给他下了药。那人好歹毒的心肠!若教他查出来是谁,必将其千刀万剐。
“十七年零八个月,将近十八年了。”陆大夫奇道,“你自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吃的么?”
他觉得很奇怪,听到鸳鸯散时,眼前这个人也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他以为对方是知道的,心里有数,怎么连具体时间都记不清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十八年,十七年零八个月,那就是说,在他登基之前,就有人给他下了药。
他如今的几个子女,最小的五公主也都过完了十七岁生辰,那么应该都是他的血脉才是。
他心念微动,想到他登基后才有的秦珩兄妹,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不是他的骨肉!
皇帝怒极,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头,半天才吐了出来。他对自己说,好在老天已经代他收了他们。
他尽量平静地问:“此事先不提,我还有一事想问你。为何我和我儿子滴血认亲,血液不能相溶?”
马太医已经告诉过他,滴血认亲不可信。但他仍需要有人再重申强调一下。
“这个,这个就更容易了。”陆大夫一面抓药,一面道,“因为滴血认亲本来就不可靠。你信不信,我能让咱们俩的血也溶在一起。当然——”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也能让你和你老子娘的血液不相溶。”
他后面话语粗鄙,若在以前,皇帝必定怫然不悦。然而此刻,他心情复杂,也无暇顾忌这许多。他沉声问:“鸳鸯散,可有解药?”
“解药?”陆大夫正抓药的动作,微微一顿,“你想要解药?”
“正是。”
陆大夫抓了抓脑袋:“这可不大……”他眼神一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