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眼前又是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这是做梦了?
熟悉的痛楚撅住了她的心。
转眼,她看到一个与她有八分像的女子被困在宫墙内,火舌舔过她的脸……
一阵喊杀声传来,她又在金銮殿上,亲眼见哥哥一刀落下,父亲的头滚落在地,从台阶上掉下来,一直滚到她的面前。
父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死在她之手……
她垂眸看自己的双手。
血,
鲜血,
血干涸之后的黑褐色上,
又覆上新的鲜血……
父亲的、母亲的、兄长的、将士的、突厥人的,
还有她自己的……
这样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往前伸,
抓不住那个离开的人……
窗棂吱呀一声把她惊醒,睁眼看到一道黑影压在她身上。
看清来人之后,她呼吸一滞。
他的发丝垂落扫过她的脖颈,有些痒。
咔嚓一声,她看向自己的左手。
手腕被一只银色手镣拷上,另一端锁在床架上,动弹不得。
她用右手推着柳明臣的胸膛,小声喊道:
“柳明臣,你干什么?”
柳明臣的眸中带着一丝醉意,似是强撑眼皮在盯着她看。
平日正经的人如此,偏又显得分外勾人。
她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这是喝醉了?
他的身子覆下,头靠在她的颈侧,手指轻抚她的唇。
“夫人……”
就这么两个字,声音像是绕了一道又一道,打在魏文熙的耳膜上,分外温柔缱绻。
指节探入,引导着她的脸微侧,对上他的眼。
同样一双眼,傍晚还冷漠得刺人,如今流淌着灼热的岩浆,巴不得把她整个人狠狠吞没。
魏文熙觉得面前之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诱惑感,却并不让她觉得危险,反而勾着她想要再往前探索。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早就乱成一气,嘴唇偏又未贴。
要亲不亲的,很是磨人。
魏文熙只觉头晕目眩,偏偏她一只手被银铐铐住,腰身被他的大手所掌握。
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明明是挣扎,看着又更像邀请。
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所包裹,没想到他那么醉人。
偏偏他的耐心好得过分,前几次都是他主动吻落,这次只是眼巴巴地勾着她。
等着她主动过来。
拇指轻捻她的唇珠,她的双唇好像着了火。
魏文熙听到自己心跳如擂,大脑一阵酥麻,慢慢地倾身凑上前。
下一刻像风吹雨过一样,被温柔地滋润着。
慢慢地又变成猛烈的骤雨,全由他来掌控。
第二天清晨,她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才醒。
转身坐起,腰酸。
柳明臣已经梳洗完毕,对上她惺忪的睡眼,心情大好:“夫人早。”
看上去又是一个朗朗君子。
“嗯。”魏文熙脸颊微红。
左手的银铐早已被取下,手腕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夫人起床吧,要出发了。”
柳明臣替她拿来干净衣服,在床榻前蹲下,帮她穿戴。
他忽然瞥见床脚的纸团,疑惑地捡起来。
“你别……看。”
话还没说完,柳明臣已经展开了那被揉皱的信纸。
一目十行扫完了所有内容。
魏文熙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昨天惹他生气,折腾到快天亮。
她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男人,却被轻捏起下巴强迫她对视。
柳明臣一字一顿地说:“夫人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