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卫简怀,她不怀疑他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然而再浓烈的感情,在时光的流逝下都会渐渐淡去,更何况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身侧有无数的美人在觊觎。
然而此念一起,胸口仿佛有一把匕首在凌迟一般,每一下喘息都带着一股痛意。
离开,那便意味着从此都不能再见到卫简怀了。
不能听到他低沉缠绵的轻唤,不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不能感受到他温柔细腻的轻抚。
短短几个月,那个霸道的身影强行挤入了她的心房,强行篆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夜纷杂。
叶宝葭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谢九琨大大咧咧地敲着她的门:“该走了,耽搁了一晚,来不及了。”
这个脑子一根筋的人还是认定了一定要在谢隽春规定的七日之内到达南安郡,要不然就是有愧于谢隽春的嘱托,更会给谢隽春带来灾祸。
他是如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叶宝葭回冀城的,更不可能护送她回去。
而此时她一个人要回冀城,简直是天方夜谭,若是此时贸然通知官府将她送回,只怕后患无穷。
身为皇后,失踪这么多天之后被找回,日后有着数不尽的流言蜚语。
这些日子和谁在一起?如何获救?有没有失贞有辱皇家脸面?
就算卫简怀相信她的清白,也堵不住旁人的悠悠众口。
再纠结也没用,她没有其他选择。
还是先到了南安郡,再做打算吧。
南安郡位于北周西南,毗邻南陈,是扼守边境西南门户的重镇。雪阿古江从荒蛮雪山流下,途径此地,为它带来了肥沃的土地,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庶,唯一提心吊胆的便是和南陈之间的战乱。
数年前和南陈一战时,谢隽春曾在此地停留将近一年,后来也多次因为和谈重返,对这里分外熟悉。因此,她当年的计划便是在这里落脚,然后看看形势,再决定要不要离开故土,前往南陈彻底隐姓埋名、杜绝后患。
暗藏在此处的一个心腹姓陈名恩,也曾受过谢隽春的恩惠,祖籍便是南安郡附近的,已近而立却也一直没有成家,早早便被选中后领命在这里潜伏,这两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头天晚上到了南安郡,谢九琨找到了那间坐落在胡同里的不起眼的民宅,而那民宅中却只有一个半聋的老人,一问三不知。
叶宝葭也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松口气。
走出胡同口,谢九琨很是生气:“谢大人真是走了眼了,居然选了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叶宝葭失笑:“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离开另谋出路也是很正常,总不能被这承诺给绑了一辈子吧。”
“我就打算在那里等谢大人一辈子的,我才不信谢大人死了呢。”谢九琨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