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场族人望向自己的目光,萧恒心中再次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要轮到自己这个家主最后表态了。
但就在此时,最边上的位置却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我不赞成将萧恪逐出萧家。”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只有萧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恢复神色如常。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正是萧恒的祖父萧瑾最小的儿子萧信,依照辈分萧恒还得称呼他一声叔父。
“七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佐没想到萧信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反对,不由面露怒色,怒视着萧信,厉声质问道。
“四哥,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说几句公道话罢了。”
面对兄长萧佐的厉声质问,萧信并没有针锋相对,只是看着在场的族人,不紧不慢说道:“关于丹阳兵哗变的前因后果,我想你们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虽说死者为大,可若不是五哥他克扣军饷,萧恢强抢军中校尉妻子,又怎么会逼得丹阳兵愤而哗变呢!”
“当时家主没办法调派兵马前去平乱,是萧恪一个人孤身前往徐州,当时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若不是他想办法安抚住丹阳兵,只怕现在徐州早就落入他人之手,我们现在哪里又有闲心在此指责他的不是呢!”
“一派胡言,即使他诱杀萧恢是情有可原,可他在广陵派兵查抄萧家的田产分给百姓,你又如何为他开脱?”
不等萧佐反驳,坐在萧恒旁边的萧璞便冷哼一声,冷冷反问萧信。
毕竟是长辈开口,萧信还是先躬身向萧璞施了一礼,但他的下一句话却险些让萧璞这把老骨头从椅子上摔下去:
“叔父,侄儿不认为萧恪做得有错!”
此话一出口,再一次惊住了在场的族人。
一时之间,大家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萧信的目光显然变得有些不善。
尤其是萧佐,在他看来萧家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萧恪已经够让人贻笑大方了,想不到现在竟然还出了一个赞同萧恪做法的人,气得他当即怒斥道:
“七弟,虽然为兄知道你素来有些离经叛道,但今日是族议,你岂敢在此胡言乱语。”
面对怒气冲冲的兄长,萧信依旧面色平静,语气从容不迫道:“四哥,我没有胡言乱语,既然你也说了今日是族议,我不过也是说说我自己心中的想法罢了。”
“四叔父,不如先听听七叔父怎么说吧。”萧恒深深看了萧信一眼,适时开口道。
萧佐尽管心中有气,但萧恒毕竟是家主,面子还是要给的,便冷哼一声,不再打断萧信。
萧信看了一眼萧恒,又看了看其他族人,而后继续不紧不慢说道:“家主,还有在座的诸位,虽然如今我们萧家入主洛阳,权倾天下,但徐州才是我们萧家的根本,若是没有徐州一直以来的钱粮支持,我们萧家根本无法维持对朝廷的控制。”
“正因如此,对于我们萧家而言,徐州绝不容有任何闪失,可我听说自从去年淮河闹水灾,我们萧家便有不少族人通过各种手段巧取豪夺淮南百姓手中的田地,其他世家见状也是有样学样。”
“你们可曾想过,若是长此以往,徐州大量百姓无田可耕,只能逃往他处,一旦徐州流失大量人口,到时候谁来种地产粮交税,又去哪里招募士卒来保住徐州?”
萧恒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只知道躲在家中读书很少出来抛头露面的叔父竟然有如此见识,倒是与弟弟萧恪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太困了熬不住了,另外一章白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