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示意周云英撤下剑,“寺外有明峰带领的王府护卫,你即刻去传本王令,让他带人前来,另着人严守宝元寺,不得放走一人,也暂不要惊动寺内之人!”
“是。”周云英迅速离去。
七智但闻朱棣所言双目欲眦,惊惧失声:“你、你是燕、燕王!”
朱棣居高临下的冷冷瞥视他,“指使你们的是谁?你如实招来,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七智额上沁出层层冷汗,面色一片惨灰,嘴唇嗫嚅颤动。猛地,他浑身剧颤,脸庞也扭曲起来,七窍更是涌出了几道腥臭血液。朱棣连忙将徐长吟护在身后,徐长吟在他身后探首低呼:“他中了毒!”
话音刚落,七智陡然“砰”地一声歪倒在地,双眼兀自暴睁,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与此同时,他的面皮上浮起一颗颗紫黑色的斑点,瞧来分外可怖。
朱棣拦住要上前探看的徐长吟,蹲下身探了探七智的鼻息,竟已断了气。他皱紧眉头,回头对徐长吟道:“死了!”
徐长吟脸色微白。她并非没见过死人,却没见过死状如此凄惨的人,且是眼睁睁死在她面前。朱棣见她面色不好,将她揽入怀中挡住她的视线。徐长吟忍不住叹息:“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七智显然事先藏了毒药在嘴里,身份一旦被发现便服毒自尽。
就在这时,周云英带着明峰并四名侍卫赶来。一见七智的惨死之状,周云英也不禁愣了愣。
明峰瞟了眼却并无异状,拱手对朱棣禀道:“王爷,属下已命人严守各处,并让周坦回府带人前来。”
“东钟楼的钟下有条暗道,暗道里十余人正行挖掘工事,”朱棣抽出佩剑,眼神冷鸷,“不要打草惊蛇,一律活捉!”
“是!”明峰并四名侍卫齐声应喝。
朱棣转身面对徐长吟,神色缓和了许多:“你与周姑娘先回客院,此事我会处置。”
徐长吟没有劝阻他,说甚么这等事何需他亲自去做,只是蹙眉说道:“那幕后人或许就在寺内,若是钟声停止许会起疑而逃,还是让我和云英在此牵制一二吧!”
朱棣似早知她会这么说,看着她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们需避远点。”
徐长吟翘起唇角,握住他的手轻轻道了句:“当心些。”
不多时,朱棣等人已潜入东钟楼。徐长吟沿着绳线的方向,与周云英退离了丈许,藏在院墙前的一棵银杏树上,稍稍探首便能从树枝掩映间望到东钟楼,只是听不到任何动静。
钟楼一隅,眺目四顾,依然一片森然,毫无异样。当然,这得忽略那口时不时自行撞动的钟,以及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啼怪鸣。
徐长吟倚着树身,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两只努力啼叫的鸮鸟。周云英一丝不苟的拽着引钟的小机关,十分认真。徐长吟凝视她的侧颜,心底则在琢磨这前后之事。
一座前朝敕建的官寺,一处元顺帝藏宝的钟楼,一群北元人前来妄图挖取宝藏……初听宝元寺怪钟之事,她只道是宵小欲行私谋,却不料会牵扯到北元秘事。怪钟鬼泣之事已解,宵小行私之事也不复杂,但背后会牵扯到人的却并不简单。一个知道北元皇室隐秘之人,能派七智诸人在三年前便藏于寺中,显是早有预谋,那人或许也一直就在北平府中,会是何人,又是什么身份?
不期然地,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不过,她旋即就摇头否认了这份无依据的猜测。罢了,待朱棣将那些北元人捉拿后训问一番,或能解开她的好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