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至灯火明丽的屋外,里间的说话声愈发清晰。徐长吟敲了敲门,屋内登时传来淮真的欢呼声:“是父王来了!是父王来了!”
门扉吱呀一声开启,澄妆莹彻、芙颜赛雪的赏汝嫣款款立于门前。她浅笑福身,正欲行礼,淮真便欢快地扑到了朱棣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高兴的嚷嚷:“父王再不来,淮真就要睡了呢!”
朱棣微笑着抱起她,徐长吟捏捏她的脸蛋,“方才我明明听见炽儿说你才睡过了。”
淮真冲她扮个鬼脸,转头指向屋内的白夫人:“奶奶也等了好半天呢!”
朱棣迎目看向屋内。白夫人坐在案旁,正轻轻拍抚着在她怀中睡着的淮嫤,而她面前的花梨木案上摆着热气腾腾地佳肴,一旁的小鼎炉里还温着一壶香气飘逸的酒。
“坐吧!都坐下!”白夫人慈和地说道。
朱棣将淮真抱至高炽旁边坐下,随即撂袍坐在白夫人左侧。徐长吟接过淮嫤,坐在白夫人右侧。赏汝嫣取出温酒与众人各斟了一杯,浅浅笑语:“王爷,这是秋分时存下的果酒,并不醉人。”他明日便要启程,自不能喝醉了。
朱棣会心一笑,扶她坐下。继而,他举杯敬向白夫人,说道:“孩儿此去尚不知归期,但请您莫要惦念挂心。”
白夫人长叹一声:“若惦念挂心能让你不需去,我忧此心又何妨?”
她不无愁郁的话让众人莫不噤声。白夫人又是长声一叹,端起酒杯,“罢了,现在说这些也只能徒添不快,为娘望你早日凯旋归来!”
朱棣抿唇沉沉点头,举杯饮尽杯中酒。徐长吟与赏汝嫣互望眼,徐长吟端过朱棣的碗,替他舀了碗汤,笑道:“这是娘亲自煲的当归莲骨汤。”
“当归莲骨汤……”朱棣喃喃言语。
徐长吟轻言低语:“这藕中丝,虽断犹相连,便如那骨肉亲情是无论如何也是割舍不断的,娘是望你能早日归来呀!”
朱棣隐有动容,深深看向白夫人。白夫人拍拍他的手,慈爱地道:“快喝吧,凉了便不好喝了!”
朱棣点头,慢慢喝着汤。徐长吟指着他面前一道色泽诱人的菜肴,笑道:“这是汝嫣做的一鹭如意丝,王爷快尝尝!”
赏汝嫣轻声道:“妾身唯望王爷此去一路平安,如意随行。”
朱棣欣慰的颔首,夹了箸如意菜啖下,继而,他看向徐长吟,以眼神询问她可有所表示。徐长吟轻咳一声,视线瞟向搁在一旁毫不起眼的白粥。
朱棣舀了匙粥细看,旋即扬眉问道:“只是白粥?”
徐长吟干笑:“这粥名为四海粥。”
“四海粥?”朱棣不无疑惑。
赏汝嫣掩笑解释:“王爷,四海归一,而为一色呀!”
朱棣眉头挑得更高了,又听徐长吟借势说道:“俗语说,万国安,四海宁,望王爷此去能驯服四海,使天下安定。”
朱棣似笑非笑的睇着她。徐长吟岂不知他这笑的含意,分明是笑话她明明是不会做菜,偏生还能捏造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他还是盛了碗平平无奇的白米粥,并吃了个干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