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浑不知爹娘之间的诡莫,自顾自地吮吸着小手指,一双大眼则半眯半闭着,似是要睡着了。
她憨憨的模样煞是惹人疼爱,朱梓瞧着欢喜,伸手捏了捏她胖嘟嘟的小脸蛋。
大名与福清抱着徐长吟的胳膊,笑咯咯地探头探脑。朱雄英不甘被冷落,滑下父亲的膝头,“蹬蹬蹬”地奔到朱棣跟前,也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指去逗弄小堂妹。
淮真被左捏下小脸,右摸下小脑袋,瞌睡一下子就被骚扰走了,顿时小嘴一扁,终于呜哇呜哇地啼哭了起来……
朱棣与徐长吟瞧着心疼,可也未呵责两个小萝卜头。徐长吟温声对朱梓说道:“梓儿,淮真许是饿了呢!”
朱梓人小鬼大,顿时收回手,并抓住朱雄英的手,露出一派对小侄女的爱护之情,不赞同的道:“英儿,别逗淮真,淮真饿了呢!”
朱雄英也没计较明明是他先开始捏人家的,也有模学样的点着小脑袋:“饿,吃东西!”末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望着徐长吟乳声乳气道,“四婶婶,英儿也饿了!”
众人莫不是笑开了怀,徐长吟怜爱的揽过他,捏了捏他的小鼻头:“英儿随四婶婶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朱雄英使劲点着小脑袋,欢喜的道:“吃好吃的,吃好吃的!”
徐长吟一笑,对哄着淮真的朱棣说道:“王爷,我带梓儿他们去东园里。”
朱棣点了点头,徐长吟遂示意乳母抱过已不大哭的淮真,罗拂抱起朱雄英,她则牵起大名与福清,朝一直笑不减面的朱标颔首一礼,带着一干小娃娃朝东园走去。
朱棣与朱标目送她们离开,慢慢收回了目光。
“这园子里还是有小孩儿来得热闹。”朱标感叹道,目光忽又朝池水一扫,“四弟,方才英儿拿来的白绢上写的是何字?”
朱棣也顺目望了锦鲤嬉戏的池塘,但笑不语。尽管他未将那纸契据当一回事,且她如今也已逾越契据上的约定,但她却仍将之视作一面铁盾及后退的倚靠,只要这纸契据在一日,她就会去思虑如何离开,去过她一个人的海阔天空。如今这契据在她面前被毁,纵然她会不高兴,但他却知必然能让她的心房卸下几分。
甫回东园,徐长吟便即见着娉望与明福等人正拿壶端盆的在园内四处泼洒。刘丹瑶则正朝一只大水缸里倒着药粉。
徐长吟记起刘丹瑶说过,今日会配些驱蛇虫的药水,免再招蛇来。
未免一干小娃娃受不住药水味,她连示意罗拂将朱梓等人带往厅中。
刘丹瑶拍了拍手上的药粉,朝她走来,笑道:“娘娘,这会儿园子里可是连一只蚂蚁也没了。”
徐长吟摇首叹道:“宁杀一百,不留一只么?”园子里静悄悄,连往昔的蝉鸣也不闻一声,看来她这药还真够厉害。
刘丹瑶得意洋洋,“那是当然。这可是王爷教我的!”
徐长吟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不过刘丹瑶又摇了摇手指头:“不过我可没那么狠,只是用药将那些虫啊蚁的驱出了园,可没杀了它们。”
徐长吟略吁口气,若真把满园依花树而生的虫蚊害死,也有些造孽。
“娘娘,我拿您衣裳上的地锦药试验过了,药量足以自园外引来蛇。不过,这人的练药手艺可真好,以那么浓的份量而言,竟然还能不留气味,可真了不得。”刘丹瑶竟然是赞叹不已。
娉望适巧过来,听了这话,直翻白眼:“刘姑娘,那不长眼的人竟敢害娘娘,你竟然还佩服他?”
徐长吟一笑,“刘姑娘说的不错,能将药练得如此精妙,确实不错。”她朝四下溜了眼,“既然蛇可以自园外寻药味而来,那么园外之人的嫌疑更大了。”
刘丹瑶略压低了声,“娘娘笃定不是园子里的人干的?”
徐长吟摇首:“寝卧外有侍卫守备,想近得寝外,必被察觉。”燕王府虽不比秦王府、晋王府的铺张,然百来号人也是有的,而园外守备并不严密,以致查究起来,困难愈甚。
“此蛇并非巨毒蛇,尽管被啮咬后会中毒,但解毒也甚为简单。”刘丹瑶又道。
徐长吟若有所思。如果纵蛇之人的目的并非是想加害她,其目的当只有一个,恫吓她或是威胁她,以让她害怕!
有机会碰到她衣裳的,除却芸谷,也只有罗拂、娉望了。芸谷的嫌疑最大,但也最先被她摒除嫌疑。而对罗拂与娉望,她是连一丝怀疑之心也没有的。
“在衣裳上下药,除却熏衣外,或而另有一法。”徐长吟慢慢说道。
刘丹瑶忙问:“何法?”
徐长吟抿了抿唇,吐出一字:“水!”
就在此时,厅内传出朱梓的嚷嚷声:“英儿,你怎么又吃起纸来了?”
徐长吟一愣,立即向厅中走去。一到大厅,就见朱雄英手里捏着张纸,正往小嘴里塞,朱梓则拽着他不让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