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结论是,徐长吟最后仍未搜到朱棣藏银之处。别说银子,他身上连个铜板也没有。
她掂算着手中余银,最后拨出一锭来,塞入了他的衣衫内袋中。他在军中并未表露身份,若是有同僚拉他一同喝酒,身上若无银钱,岂不丢人?
只是他既然能毫不犹豫的买下那数件稀奇玩意,必然是藏有私银,这锭银子给他也是浪费。可思来想去,她仍未将那锭银子取出。随后,她偷偷摸摸的溜入东厢。一角的扇屏后,朱棣正自沐浴。她将衣衫原样放在榻上,又赶紧退了出去。
扇屏后,已穿戴整齐的朱棣将她的行径完完整整的瞅在了眼里。待她退出房中后,他走将出来,拿起衣衫,顿知衣中有异物。他探手入内袋,摸出一锭银来。他眼神幽深,瞧不出情绪。
当晚,徐长吟梳洗回房,一眼就瞧见朱棣好整以暇的睡在榻上,望着她的眼神里似乎还隐含一丝得意。
徐长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果真防得了一日,防不了二日呀!
夏家迁离中都后,日子恢复了平静。而在得到朱棣所赠的那几件有趣小玩意之后,徐长吟对工匠技艺起了兴致,甚而开始研究起来。随后的日子,朱棣经常能看见她拿着木头,对着不知打哪弄来的《木经》左比划右比划,十分投入,以致十分明显的冷落了他。而当某日徐长吟终于因拿斧头砍木头,险时伤到自己后,朱棣二话不说的将她的木材与书册丢入了隔壁王德忠的院子里。而徐长吟也认识到,自个除了做纸鸢有些天分外,其余的工艺活实在是差之透顶。
等朱棣重新得到徐长吟的重视后,宫里忽来懿旨。马皇后召谢临清回王府养胎,并让徐长吟陪其回府。朱棣的脸再度难看了。徐长吟却在旁笑的得意万分。她治不了他,总有人治得了。然而,望着远去的中都城楼,她心底深深又隐隐有了么怅然。
烟笼日照,嫩草如烟。
八骑高头大马行走在露缀连珠的官道间,马骑后是一乘华贵的马车,雕饰繁复华丽,显非寻常人家所出,而尾随于后的则是两列威武的侍卫。
一路无事,只谢临清害喜,故而途中花去不少时辰。直至第三日日暮时分,一行人方进入应天府地界,而入城时已是夜幕深披。
徐长吟将谢临清送回晋王府,马皇后派至府中的御医随即为她请脉,待御医呈明一切无恙后,徐长吟方告离去。
燕王府外,赏汝嫣与苏绣茵携府中众人已等候多时。待马车停稳之后,喜不自胜的娉望与罗拂连忙撂起了珠帘,将徐长吟扶下了马车。
赏汝嫣携众人上前一步,躬身深施一礼,齐声道:“恭迎王妃回府!”
徐长吟含笑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谢罢,赏汝嫣浅笑趋前,“娘娘,妾身已命人备好晚膳与浴水。”
苏绣茵亦是笑得殷切,“娘娘一路风尘,妾身特地准备了上好的香料,有益放松。”
徐长吟微微一笑,“有劳你们了。”言语间,她在众人的簇拥中进了燕王府。
夜幕拂园,东园一如往昔静谧祥和。回到暌违已久的东园,一切如昔,只有园中花树愈见翠碧妍丽。
娉望喜笑颜开的道:“娘娘,可觉得还是府里好?”
徐长吟轻笑,打量她一眼:“数月不见,你倒是愈见丰盈了。可是你那行五哥每日给你进补来着了?”
娉望对她一如继往的取笑仍无法免疫,嘟起小嘴:“您一回来就取笑奴婢!”